“姚皇後求見太後。”
幾日後,大理寺血案不出所料震驚朝野,三司出動一切力量查來查去,卻查出此案和申國公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姚蕊慌了,求告陛下無門,隻能再來求太後保她姚家。
“讓她進來。”李令宜吩咐。
她既幫姚蕊奪了後位,自然也要在此時裝裝樣子,做出一副和申國公府站在一條線上的樣子。
姚蕊如今皇後氣派十足,一襲明黃宮裝,鳳钗雲鬓,隻是走路時略急了些,差點絆到殿内門檻。
李令宜道:“皇後慢些,你是一國之後,應注意言行舉止。”
剛坐上後位沒幾日,聽到他人說自己“一國之後”,姚蕊臉色頓時好了些,行動也放緩。
“給母後請安。”她規規矩矩福身。
待李令宜讓她坐下,她才又露出一絲焦急。
“母後,眼瞧着這封後大典不日就要舉行,可臣妾娘家被誣陷,臣妾在這後宮中也數次被人指點……她們都說,我姚家一倒,這後位就要落空……”
李令宜不緊不慢瞥了她一眼:“皇後信了?”
“臣妾自然不信,隻是說的人多了,再加上陛下自從那夜過後,再未來過臣妾宮中過夜……”姚蕊低頭,聲音愈發哽咽。
“不必驚慌。”李令宜提醒她,“這正是說明你的後位穩了。”
姚蕊震驚擡頭:“為何?”
李令宜嘴角一挑,露出一道諷笑:“皇後不見李家下場?皇帝他最怕什麼?從前他防着哀家,可哀家背後并無能上得了台面的靠山。”
姚蕊似懂非懂,垂眸思索道:“李後身後……是李将軍的十萬大軍。”
“所以,哀家能活到現在,而李後卻早早殒命。”李令宜如今再說這種話,心中沉痛,卻能面不改色。
姚蕊心頭大驚,若真是如此,那姚家豈不就要淪亡!
那血案不是她爹做的,也會變成是他爹做下的!
李令宜勸她道:“皇帝也是為你好,若無外戚,你便能安穩做這皇後,你姚家若不除,你遲早要跟李後一個下場!”
姚蕊臉上失了血色,咬緊下唇道:“此事就再無轉圜?”
“唉,哀家曾以為,皇帝能看在申國公對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手下留情,沒想到依舊逃不過……”李令宜長歎一聲,道,“想來也是,那李家還助他奪了江山,不也沒好下場?”
她想起紀書甯曾交代過,要盡一切可能挑撥離間,躲在人群後讓别人出頭争鬥,于是又擡眸看了眼姚蕊。
“若是申國公能放棄京城這榮華富貴,帶族人告老還鄉,遠離朝堂,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姚蕊若有所思:“太後說的是,此刻若能保命,其他的還有何求!”
李令宜微微颔首:“聽聞近日陛下常留言嫔的瑤光殿,若是言嫔能替姚家多說幾句好話,吹枕邊風,那必定比我這個太後說話管用。”
“言嫔……”姚蕊想到那皇子身上還流着姚家的血,頓時眼裡放光,“多謝太後提點,言殊她定舍不得姚家!”
李令宜挑眉,她這話是想激起姚蕊和言殊争寵,卻沒想到姚蕊是這番神色!
舍不得姚家?
她想起上回言殊說,大皇子的病需要姚家秘藥,當時就覺怪異。
難道言殊并不會借此讓姚蕊後位落空,反倒真會替姚家說好話?
*
“陛下夜夜留宿瑤光殿,也該去别的妹妹那裡不是?後宮最需雨露均沾。”
瑤光殿内,言嫔柔柔勸道。
“殊兒說說,你想讓朕去誰那裡?”符骞撫摸着她光滑如緞的黑發,如同在捋一隻貓。
言殊也小心翼翼道:“妾知道陛下不喜看見芳美人,一看到她就想到……”
話未說完,她頭皮一痛。
符骞已甩開了她,眉梢染上一層愠怒。
他最厭惡别人提起亡妻。
言殊忙解釋道:“臣妾是說,陛下可多去姚皇後那兒,若是姚皇後能為陛下誕下嫡子,才是如今後宮最重要之事!”
符骞臉色稍稍轉暖:“朕還以為,你會阻止朕去姚皇後那兒,隻舉薦和自己關系密切的妃嫔。”
言殊搖頭:“陛下知道,妾和姚妹妹是一同長大的,言家和姚家更是世交……”
“如此甚好,後宮安甯,朕也舒心。”符骞道。
“陛下。”言殊見他面色好轉,大着膽子道,“姚家之事,求陛下聽妾一言,這定是有人誣陷,還求陛下細細查證,早日還國公府清白!”
“哦?”符骞垂首看向她,“聽愛妃所言,倒是言之鑿鑿申國公是被人誣陷?”
言殊含淚道:“既是世交,妾怎忍心他家遭難……妾絕無插手朝政之心!隻是單純為舊日之情求情罷了!求陛下寬恕!”
“是嗎?”符骞見她露出一副可憐樣子,又坐了下來,撫上她的長發,“愛妃既然無心插手朝政,往後便不準再管這些事了,此事朕自有定論。”
姚蕊站在殿外,将這一切默默聽了去。
她原是聽從太後勸導,來瑤光殿找言殊,請她向陛下進言。
不過看樣子,也不需她再進去了。
言殊果然舍不得兄長!舍不得她孩兒的爹!
她嘴角禁不住上翹,轉身離去。
一個心中挂念着其他男子的妃嫔,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