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悶哼聲和破口大罵的聲音，程陽低低罵了句操，粗魯地把手機塞進口袋就準備走遠助跑翻出牆頭。

程哲拉住他又很快放開，“我陪你。”

程陽瞥他一眼，無話，利落翻了出去。

他沒有翻牆逃學的經驗，到最角落踩着不知誰螺起的磚頭出去的。

學校後門是條夜市街，正值當午，大多店鋪都緊閉大門，跟在程陽身後拐進其中一條巷子，隐約聽到了些說話聲。

陰暗的巷子時不時灌出涼風，臭水溝的味道讓他沒忍住掩住了鼻。

七拐八拐好幾條巷子，那聲音也愈來愈清晰，程哲想起前世就是今天，程陽因為打架鬥毆進了警局，最後雙方家長還是私底下用錢解決的。

拐出不知第幾個彎，程哲遠遠看到前方的景象。

剃着寸頭的男生指着蜷縮在地上的人表情狠厲又得意地道：“辛嘉！你他媽當初和程陽那傻*英雄救美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

“千志凡！”

程哲拉住要沖上去的程陽，開口叫住那寸頭男，阻止了對方又要擡腳踢上的動作。

辛嘉往這邊看了一眼，臉痛苦地皺成一團，咬牙道：“陽狗，你他媽終于來了。”

寸頭男似乎對程陽有所忌憚，往後退了兩步，指着把辛嘉從地上撈起的程陽，狠聲道：“慫貨，你他媽的有本事躲一輩子！”

千志凡初中與他們就讀同一所學校，那時仗着校長是他爹，狂橫沒有章法，現在對方似乎在他們隔壁高中。

程哲在初中一心學習都聽過他的惡霸事迹，卻不知道他和程陽是怎麼結下梁子的，或許和他嘴裡說的英雄救美有關。

程哲看着臉色慘白，額上還在冒汗的辛嘉，道：“程陽，先送他去醫院。”

程陽把人塞到他手裡，擋在他們身前，“你把他帶出去，晚點我去找你們。”

程哲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被一幢居民樓遮住光亮的地方，有三四個人站在暗處盯着這邊。

程陽小時候體弱，自己要求去學了幾年泰拳，身手毋庸置疑的好，程哲倒不是擔心他受傷，有了上一世經驗，反而擔心程陽下手沒輕沒重。

千志凡先帶人堵辛嘉，那也不能怪他不道義。

他自主從程陽兜裡掏出手機，“我報警，在這等你一起走。”

來不及看清程陽的神情，隻聽千志凡吼道：“傻*慫貨，他媽的把手機給我放下！”

躲在暗處的幾人嘴裡都罵着娘，發狠地沖這邊襲來，都被程陽擋了回去。

迅速向電話那頭說明情況和地點後，把辛嘉扶到角落靠牆坐着，自己陪在一旁舉着手機打開了錄像對準巷子中央混戰的幾人。

在看到程陽拳頭往千志凡頭上招呼時，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驚慌喊道：“别打頭！”

程陽反應很快，手腕随即轉個彎，拳頭最終落在千志凡臉上。

一位黃毛趁這間隙立馬向他這邊攻來，程陽被剩下幾人圍攻沒來得及把他拉回。

程哲也不傻，立即擡腿往黃毛腹部踹去，隻是對方明顯更有技巧，側身躲過後一拳襲上他後背。

程哲悶哼一聲，一個趔趄險些被揍趴下。

“哥！”

程哲聽到他焦急的喊聲，緊抓的手機放回了自己兜裡，和黃毛扭打作一團也不忘提醒道：“程陽！别打重要部位！”

混戰不知過了多久，躲過無數拳風從鼻尖擦過，程哲隻覺自己背快要被錘開花了，才聽到越來越近的警鳴聲。

除了被揍地頭暈眼花跪趴在地的千志凡，黃毛帶着其餘幾人狼狽從巷子另一端逃了。

“哥！”程陽脫身後立即去扶也快倒地的程哲，緊張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程哲懷疑那黃毛下的是死手，背部僅挨了兩拳就跟要散架似的，也在慶幸對方速度不快，不然他的臉怕是要不保。

“沒事。”

辛嘉傷勢更重，被民警先行送進了醫院通知家長前來照看，他們簡單去做了筆錄。

千志凡找的那些都是成年混混，并不敢輕易供出，一口咬定是他們三人圍堵他一人在先。

好在程哲主動報警，也有視頻為證，千志凡受的傷也算不上很嚴重，否則這一次程陽恐怕還會像上一世一樣逃不掉。

在他堅持自己沒大問題隻是皮肉傷後，程陽放棄把他抓去醫院拍片的想法，到一家小診所買了萬花油丢給他。

“你瞎湊什麼熱鬧，滾回去上課。”程陽語氣裡帶有還未消退的怒意。

程哲看着他比鍋底還黑的臉色，無聲笑了笑，道：“你呢？還要去哪？”

“關你屁事！”

程哲笑意更深，摸着他披散在肩頭的玫紅頭發，“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誰管你？”

程陽眉心微動，拍開他手，厲聲道：“不用你管，離我遠點！”

程陽的這一動作牽扯到他背部，不算多疼，但程哲還是輕輕嘶了口氣，仿佛在強忍痛意一般，向他走近兩步柔聲道：“程陽，我背疼，能給我擦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