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哲回自己房間把空調關了，經過客廳順手把手裡的紙巾丢進垃圾桶。

再回到程陽房間時，浴室傳來水聲，他徑直走到衣櫃前蹲下，拉開了最底下抽屜，裡面果然放着一個灰色不鏽鋼的密碼盒。

程哲依稀記得前世自己被程陽強吻之後，偶然有一天翻到的這個盒子，他當時鬼使神差地用自己生日轉動密碼，竟是真的開了。

盒子裡是二十四封信，是程陽寫給他的情書。

不知道是心疼更多還是憤怒更多，當時的心情早已忘卻，心中想問程陽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想法就已經壓着他踹不過氣。

後來他也問過，隻是沒得到答案。

程哲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盒子，就代表程陽對他動了心，嘗試撥動轉輪，用自己生日去解，意料之外的，沒解開。

看來密碼是後面改的，又試了程陽自己的生日，還是不對，看着這盒子沉思了一會，耳朵貼上冰涼的不鏽鋼，晃了晃，能聽到裡面傳出悶響，不像信封磕碰出的聲音。

來不及細想裡面會是什麼，浴室水聲戛然而止，趕忙将東西放回原位，若無其事拔了手機坐到書桌前。

程陽用搭在肩上的毛巾粗魯擦着玫紅濕發，身上并無熱氣。

程哲看他一眼，放下手機到床頭櫃拿出了抽屜裡的吹風機。

“我給你吹。”

程陽看他熟練的動作略微不爽，“不吹，我要去醫院看看辛嘉那傻逼，你自己愛呆這就呆這。”

程哲完全把在這個時間段之前，他沒怎麼進過程陽房間的事忘之腦後，沒察覺出哪裡不對。

強硬地把程陽拉到書桌前坐下，“萬一真頭疼感冒了怎麼辦，吹一下很快，等會我陪你去。”

程陽情緒剛要爆發，想站起一腳把椅子踢翻 ，再指着程哲鼻子罵他今天是不是有病，他走到哪跟到哪就算了，這也要管那也要管，他就不愛吹能怎麼樣！

吹風機被打開，嗚嗚嗚的噪音把他一肚子氣發洩不出，起身的動作也被程哲按着肩膀給壓了回去。

程哲看着他火氣要燒到頭頂又不得發洩的樣子努力憋笑。

感受着柔順發絲從自己指縫中吹散，洗發水的青檸香味絲絲縷縷進入鼻腔，不禁讓他眯了眯眼，愉悅地用力揉了把程陽半幹的發頂。

密碼盒裡的東西暫時擱置一邊，他想，這次他定要知道那是什麼，也遲早會知道程陽究竟何時對他動的心。

……

原本說好去醫院的，但因為辛嘉父母還在，程陽這副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樣子決定不過去給人添堵，轉念想去網吧，但身後的跟屁蟲連他去冰箱拿瓶水都要跟着，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程?跟屁蟲?哲還在美滋滋吃着程陽給他洗的桃子，劃着手機在看微信聯系人。

翻了半天也沒找到“林茉”這個人名，略微思索，隐約記得她好像就是差不多這個時間段轉學到了他們班，竟然沒有聯系方式，那就是過幾天了。

程哲突然想起中午的那一架，有些好奇地問道：“程陽，你要不跟我講講你和辛嘉那英雄救美的故事？”

“關你……”程陽窩在懶人沙發上玩鋼琴塊，話到臨頭轉了彎，“和你有什麼關系。”

态度倒是更好了。

程哲盯着他飛快在屏幕上律動的手指，看了一會才想到些什麼，目光移向他認真玩遊戲的側臉。

“我記得你初三談過一個女朋友，是因為那女孩子嗎？”

程陽指尖微頓，速度奇快的黑色鋼琴塊落下，屏幕立即顯示通關失敗的字樣，他轉了個方向窩着。

“你聽誰說的？”

其實他不知道，這是前世程陽吹牛的時候他自己說的，當時他隻當對方單純為了氣他，也沒放心上，現如今聽他語氣看他這副樣子，像是真有這回事？

程哲肘撐桌托腮看着那露出來的半個腦袋未答話，直到發現程陽又繼續了下一把遊戲才歎出口氣。

他現在就像那遊戲一樣，稀裡糊塗地就重新開始了。

腦中記憶翻湧，程哲用了許久的時間也沒從中翻出些有用的信息。

起身繞到他面前站定，俯視着他纖細指尖疾速地動作，單膝跪地，看着少年認真的神情，靜靜等他結束這把遊戲。

通關失敗。

程陽火氣莫名上頭，使勁抓了兩下頭發，打算起身離開這個房間。

“程陽，”程哲聲音平淡，把始終不看他一眼的少年摁回了沙發上，“你看着我。”

程陽瞥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臂，煩躁道：“幹什麼？”

“你相信我嗎？”

“什麼？”

“我有話想和你說，”沒有第一時間得到肯定答案，不免失落，“其實我……”

門口的動靜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窩在懶人沙發上的程陽迅速推開他撲向了床上，僅用了五秒不到的時間就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閉起了眼睛。

程哲被推倒坐在地上，聽到關門放鑰匙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大概率是蓦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