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說話了，小啞巴？”

房間依舊寂靜無聲。

程哲無奈，抓着他手臂把他往這邊拉，“我冷，你過來點。”

對方沒動，程哲隻好自己慢慢挪進他懷裡，這一幕莫名像由他自己上演的獨角戲。

聽着他平緩地心跳聲，柔聲道：“其實一開始我确實挺生氣的，但是那顆糖太甜，我就再舍不得生你氣。”

“程陽，我吃醋了。”

心跳聲如擂鼓般，仿佛要跳出胸腔。

一時間，誰都沒再說話，樓下響起了救護車嗡鳴聲，模糊傳進每個角落。

“哥……”

“嗯，我聽着。”

“我就去過一次，我沒有和她們……那個。”

“我知道，但你被她們親了不是嗎？”

程陽語氣略微着急，“不是！是她趁我沒防備親……親了我臉一下，我發誓，沒有更過分的，而且就才一下。”

程哲擡手摸他被親過的那處臉頰，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我當然相信你，你那天翻牆出去就是去那的吧？程陽，你為什麼要去夜場呢？”

程陽抓住他的手，語氣似不耐又委屈，“哥，别問了。”

“好，”程哲收回手，他不說就隻好換個方式逼他說了，“等我好了自己去體驗一下，或許就能理解那裡為什麼能吸引你。”

說着就慢慢轉了身，程陽這下是徹底急了，“不行！你不能去，那裡沒有吸引我，我就是好奇跟着辛嘉去看了一下。”

程哲勾了嘴角，心道：比你多活一世，還治不了你？

嘴上語氣淡淡道：“你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我也好奇被女孩子親是什麼感覺。”

“程哲！”

程陽抓着他手腕，力氣極大，顯然是被刺激到了，疼地程哲條件反射縮了手，這才松了力。

手攬上他腹部，鼻尖抵着他後腦勺，咬牙切齒道：“我說了你不準去，你要敢去我就把你腿打斷。”

程哲心裡暗爽着，沒出聲，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是我和辛嘉說，說……”

程陽聲音暗啞，停頓了許久才艱難地繼續道：“我和他說，我好像是個惡心的同性戀，他說與其糾結自己性向，不如去玩點好玩的，我隻跟着他走，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夜場，那兩女的也是他給我點的陪酒小姐，我們在裡面待的時間總共才十來分鐘，那女的親了我之後，辛嘉接了電話才知道你出了事。”

聽他說完，程哲心中苦澀不堪，翻回身在他下巴處印下一吻，撫摸他的背，心疼道：“程陽，同性戀不惡心，喜歡就是喜歡，不分性别對錯。”

“可是李晶晶……”程陽話說一半就閉嘴了，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李晶晶是初三隔壁班的一個女生，程哲對她沒什麼印象，但他先提起，想來是對方說過什麼不好聽的話。

要是細究下去，那女生在初中時就知道程陽的性向雲雲。

竟然程陽閉嘴不再提，程哲就沒再深究，問題一堆一堆來，腦子亂如麻，都要不知道該先處理哪件了。

“不要去聽别人怎麼說，聽自己心裡聲音，它讓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因為某些不好言論就折磨自己。”

程哲頓了一下，摸上他頭發，“其實，我有一個暗戀了很久很久的男生。”

“你……”程陽驚愕，語塞無言。

“程陽，能把我手機拿給我嗎？”

他老半天都沒動，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程哲推了下他肚子，他才一激靈坐了起來。

摸黑抓到手機丢給了他，屏幕光亮刺激眼睛想流淚。

程哲把亮度調到最暗打開了深色模式，對依舊坐着發愣地少年道：“你不想知道我暗戀對象是誰嗎？你躺下，我給你看。”

程陽動了下身體，本能想下床逃跑，但又怕他哥等會又一激動起來扯到傷口，隻好躺了回去。

先看了眼時間，快淩晨兩點了。

程哲舉着手機，四隻眼睛緊緊盯着他手指按動的地方。

他打開了微信，點開了置頂，當着程陽的面，把“陽陽”這兩個字的備注，改成了“被暗戀對象。”

程陽當晚失眠了，靜寂夜裡，空曠地房間隻有身旁人均勻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光腳下床，到窗邊透過窗簾縫隙仰望星空，彎月高挂照亮漆黑地夜，也照亮少年埋藏在心中角落裡，盛滿灰地愛意。

少年心事如山川河流，清風朗月。

在無人知曉地夜晚，程陽把他哥的微信備注改成“暗戀對象”，網名改成了“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