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想和林茉獨處把話說明白，總不能明知人家心意，又理所當然享受她的好。

拂開他手，“乖點，我很快就回去。”

林茉看他們的眼神有些笑意，“你弟弟這麼粘人啊？”

“關你……”

程哲趕緊捂住他嘴，推遠了一點小聲安撫道：“好了好了，别生氣，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就回來，等回去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行不行？”

程陽熄了聲，壓下怒火到一旁花壇上蹲着，抽出根煙叼在嘴裡。

“走吧。”他與滿含笑意的林茉朝遠處噴泉走去。

趙涵也沒回去，在一處垃圾桶旁抽煙，看着她們的背影眼神暗了暗，眼底情緒不可窺視。

“你弟弟好像很喜歡你啊。”

走到噴泉邊的長椅上坐下，從這裡看去看不清程陽他們。

程哲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說有話很我說嗎？”

林茉看着熱鬧的廣場，過了許久才道：“其實我看到了。”

“什麼？”

“你親你弟弟，”她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在學校那顆榕樹下。”

程哲沒料到她會說這個，微微愣住。

那天的吻不過蜻蜓點水，兩秒不到，竟被她看到了，但這樣也好，省得他再解釋，扭頭看她。

對方露出個笑容，“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勇敢，程哲，我喜歡你這份勇敢。”

她揚起笑容，情緒卻低落。

“林茉……”

“我這是表白，但我沒有傷心難過，畢竟你不是因為我不夠好所以才不喜歡我。”

林茉今日散下了常紮的高馬尾，微卷黑發披散在背部，額前劉海被銀色樹葉狀的發夾固定在一側，比往常要更漂亮得多。

“程哲，我隻是挺心疼你的。”

她一直都能讓人心動，程哲感到在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又好像沒變。

“謝謝你，林茉。”

“其實還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你說。”

林茉往四周看了眼，似乎在找什麼人，“趙涵要轉學的事，你知道嗎？”

話題跨度太大，程哲一時沒反應過來，最後說道：“不知道。”

他往原本趙涵站的位置看去，發現人沒在。

“果然，他隻和我說了。”

程哲不知道她們之間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但隐約能猜到今天林茉要當面和他說的事，就是關于趙涵的。

他隻問道：“怎麼了？”

林茉一臉沉思，“你沒發現，他對我有意思嗎？”

程哲心道：其實也就在今天才猜到一點。

“你是不是想說我自戀？”

程哲被她表情逗笑，“沒有，隻是覺得他藏得也太好了。”

“每次上課我一轉頭就能發現他偷偷看我，還被我發現偷偷往我抽屜裡塞早餐，”林茉掰着手指頭，邊回憶邊道，“每次提前看好第二天天氣預報，要下雨就會提醒我帶傘，他成績比我好，還老是以問問題為理由給我打視頻。”

“就這幾點，我第六感告訴我，他對我絕對不簡單。”

程哲認真聽完，心道：确實不簡單。

但突然想起上一世趙涵似乎也是這麼對他的，不過看是光明正大看，帶早餐也是光明正大帶，這些怎麼放到女孩子身上，就這麼奇怪。

“那你對他……”話出口就發現自己多餘問，林茉剛給他表白完，他又打探人家隐私，也太不尊重人了。

“我也不知道，”林茉皺着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我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催促着我去愛上他，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程哲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默默陪她坐着聽她說。

“他和我說轉學的事，我第一想法是挽留，後來和小束喝了點小酒，我們聊了很多很多，然後我就想開了，”林茉仰頭看着星空，“如果因為我的挽留他決定和家裡人反抗不走了，到最後我和他卻沒有結果，他或許會怨恨我，所以隻能順其自然，随他而去，我們都是自由的。”

“林茉，”他看着女孩輪廓分明的側顔，柔聲道，“你也很勇敢，我很羨慕你的坦蕩。”

程陽終于等不了，氣勢洶洶往這邊來。

“你弟這醋勁也太大了吧，”林茉恢複了以往的笑顔，打趣道，“不過還挺可愛。”

“他一直這樣。”程哲起身，笑着朝他走去。

等拉着程陽再往回走時，他轉頭看了眼依舊坐在噴泉旁發呆的林茉，廣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她卻像不屬于這個世界。

看她如此落寞，程哲心中酸澀難耐，最終放開程陽手腕，轉身朝她走去。

站定她身前，女孩似落滿塵埃的眼睛望向他，程哲心裡隻剩苦澀。

彎腰輕輕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林茉，不要永遠活在束縛裡，你會痛苦，會變得越來越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