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禮忙問:“是誰?”
邊鶴說:“是老幫主的随侍。”
“他如今在哪?”
邊鶴笑起來:“說來也巧,三年前老幫主去世,侯爺想給他安排個活計,剛好又想将總舵搬來京城,于是安排他來了京城,就是如今掌管黃金台一應後勤事務并管着京城生意的陸管事。我這就去找他來。”
陸管事知道自家侯爺和這位王爺的淵源,是以并不藏着掖着,直說道:“這件事,恐怕也隻有我知道了。當年老幫主要找毒醫聖手闫松治病,多方打聽下在離京不遠的雲霧峰頂找到了他,于是帶了我和幾個侍衛去求醫。當是闫松不在房内,老幫主便自己在房中等候,還叫我等隐匿身形。闫松回來後沒一會,幫主就叫我進去,當時闫松躺在地上,胸口插着老幫主的劍,按照江湖傳聞,老幫主的武藝應當不及闫松,是以應當是趁闫松剛進門沒有防備時殺了他。屋内還有一個人,便是侯爺。”
陸管事往左右望了望,邊鶴立刻打發侍從回避,陸管事接着說:“當時侯爺幾乎不着寸縷被鎖在床上,是在下親手劈開鎖鍊替侯爺穿的衣服。侯爺那時滿身傷痕,除燒傷刀傷外,還有……被人淩辱的痕迹。老幫主從闫松留下的侯爺随身之物認出來侯爺,便決定将黃金台傳與侯爺。至于當時屋内的情形,老幫主不讓問,在下也沒和旁人說起過,幫内衆人隻知侯爺是老幫主救下的義子,并不知道其中來龍去脈。”
嚴厲追問:“這闫松是何人?”
陸管事說:“此人曾在神醫山莊學藝,尤其精通精通用毒,接近三十年前,被神醫山莊逐出師門,其中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他後來就一直在江湖上活動,賣賣毒藥,給人看病。八年多前銷聲匿迹,七年前被老掌門找到殺了。”
晏禮又問:“你可知道淡月影這個人?”
陸管事不愧是金百萬的貼身随侍,又掌管京城事務多年,他想了一下,說:“淡這個姓不常見,在下好像在百官名錄裡見過,待在下去查一下舊檔。”
第二日,陸管事直接帶了個中年女子來了王府,讓女子在花廳稍候,陸管事将晏禮請至書房,對他說:“在下查到,淡月影出身神醫山莊,三十年前來了京城,入職太醫署,後來做到太醫署令,八年多前,也就是宮門大火前後,突發心疾去世了。他有個女兒,是宮裡的女醫,在下把她帶來了。”
晏禮看了一眼書房,覺得在這種地方見女客有點不合适,于是叫人去叫褚欽,自己先去了花廳。
淡樂言在宮中供職多年,規矩禮儀都絲毫不差,倒是晏禮初見她時吃了一驚,她接近四十歲的年紀,面貌和當下的褚欽極其相似,說是姐弟都有人信。晏禮心中有數,确實是找對人了。
褚欽很快到了,見到淡樂言也吃了一驚,忙問:“淡月影是夫人什麼人?”
淡樂言心中驚詫不比褚欽少,她一時竟失了眼眶,哽咽道:“淡月影正是亡父。”
不用再說,褚欽就什麼都明白了。倒是晏禮還有些疑惑,他偷偷看了褚欽一眼,評估了一下當前形勢,還是問了:“淡醫官可知道闫松?”
淡樂言說:“闫松正是毒殺臣女母親氣死臣女父親的真兇。我知道王爺找我來所為何事,闫松的毒,臣女都能解。”
晏禮更好奇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有什麼事?”
淡樂言咬牙:“隻有闫松那個變态會把人整成我父親的模樣。而且闫松除了毒術之外,最善外科正宗,不然恐怕也不能在大火後救得侯爺性命。”
晏禮說:“你安知他不是本來就長這樣?”
淡樂言道:“莫說是臣女見過少年時的侯爺,就算是現在,臣女也看得出,這張臉在下颌處動過骨頭,在眼皮裡藏有縫合的痕迹,王爺和侯爺看不出嗎?”
晏禮和褚欽對視一眼,别說他們這些男人,就是趙小武這個頂尖女斥候也沒看出來啊,果然術業有專攻。
褚欽開口:“闫松的毒,你都能解?”
淡樂言說:“應當說,這世上,隻有我能解,神醫山莊的人都不行。”
褚欽和晏禮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震驚。
淡樂言說:“闫松是帶藝投師,他的毒藝乃是家傳,神醫山莊何曾研究過用毒?他當年一入門就對我父親死纏爛打,連我父親成親後都不曾放棄。到我母親生下我之後,闫松竟然在我母親的補品中下毒,害我母親身亡。也是那時,他被神醫山莊逐出門庭。我父親為了躲他,劃破臉帶着我來了大内,原本想着他總進不了内廷。”
淡樂言看了一眼褚欽,咬牙繼續說道:“宮門大火那天,我父親本想去救人,誰知在宮門處遇見了闫松,我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麼,我父親沒有救人,氣憤而歸,當日就去世了。”
宮門大火受害人數又增加一人。
淡樂言又道:“因為我母親被闫松毒殺,我從小就研習毒術,還曾潛入闫家老宅,盜得他們的家傳毒譜,闫松這些年在江湖上販賣的毒藥,我也都買回來研究過。”
晏禮咋舌:“宮裡的人都說你最擅長婦科呢?”
淡樂言白了晏禮一眼:“在宮裡跟人說自己擅長毒術能有什麼好下場嗎?王爺若不信我,另請高明便是了。”
褚欽忙道:“淡醫官,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