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嘉大步走出門去,戲台上唱着:虛負淩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鳥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鳳不來……
褚欽看着丢在角落裡的帷帽,一手撫上自己的腿,心裡發苦,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晏禮回家的時間比平時晚了許多,他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褚欽。磨磨蹭蹭進了後宅,褚欽竟然就在垂花門下等着他,他手裡持着一卷書,臉上看不出喜怒。晏禮内心雀躍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褚欽面前,蹲下身,笑着說:“褚欽,你來接我啊?”
褚欽笑意溫柔:“是,來接你。”
晏禮有些踟蹰:“那個,早上……”
褚欽還在笑:“傻子。”
我出運了!晏禮撲進褚欽懷裡:“我這輩子最好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你。”
褚欽摸着晏禮的頭:“我也是。”
晏禮歡喜得有點傻了,到了晚上給褚欽按摩的時候才想起另一樁事來,他猶豫道:“褚欽,你說過不騙我的。”
褚欽心裡開始罵晏嘉生事,一邊淡淡地說:“我今日見了齊王。”
晏禮的心落地了:“他沒欺負你吧?”
褚欽白他一眼:“他叫你别肖想那個位子了。”
晏禮說:“他又嫡又長,辦事又穩妥,沒有什麼把柄,怎麼辦?”
褚欽說:“這條路開弓沒有回頭箭,要麼成,要麼死,你敢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嗎?”
晏禮嬉皮笑臉:“我可以把性命交到你手上。”
褚欽簡直不想理他:“留着你的命吧,誰要那個。”
晏禮見時間到了,幫褚欽拔了放血的針,又用幹淨帕子按住止血。褚欽閉着眼睛說:“先太子是那位不讓他生,齊王已經有了一兒一女,七殿下已經定了鎮南侯的嫡長女,你若沒有子嗣,争這個也難。”
晏禮一下子生了氣,猛地站起來,指着褚欽:“你要我把心剖出來給你看嗎?你為什麼要把我往外推?你見二哥比我有勢力比我聰明想去攀他的高枝頭了?還是你見我刑克親友有了忌諱?”
見晏禮一邊說一邊掉淚,褚欽心裡也堵得難受,他坐起來對晏禮伸手:“你過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晏禮還在氣頭上,又後退一步:“那你是什麼意思,一會說沒有回頭路一會說沒有子嗣不可以,要我怎麼辦?我不能離開你啊,我也不要别人,我隻要你。”
褚欽心裡着急,忍不住大喝:“晏禮,過來。”
晏禮竟立刻止了哭,一邊打着嗝一邊坐到了床邊,任由褚欽把他拉到懷裡,嘴裡還說着:“你說過不騙我的,我今天一天都在想,怕你生氣,怕你不要我,看到你來接我我太高興了,我知道你和我的心意是一樣的,你不能不要我。”
晏禮說得前言不搭後語,褚欽卻懂他的意思,隻輕輕拍着他的背:“我錯了,這事以後不再提了,好不好?我也一樣離不開你的,做哥哥、做謀士、做親人,都隻做你的。”
晏禮撒嬌:“我要和你拜天地。”
褚欽傻眼:“我們拜過關公了。”
晏禮繼續生氣,直起身子:“那不一樣,我要娶你。”
褚欽扯着晏禮的領子把他拉到面前,眯起眼睛問:“誰娶誰?”
晏禮把褚欽推倒在床上:“我娶你!”
褚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晏禮知道自己犯了錯,趕緊讓褚欽倚在他懷裡,說:“沒事的,都過去了,我永遠不會強迫你,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褚欽攀着晏禮的肩膀把自己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