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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出口處的魔物聚集點倒是格外陰險,好在我與隊友配合多次,尚且默契,有驚無險的解決了。
卻是沒料想出口竟連接着天臂池的湖水,寬闊不着邊際。
體力耗盡之餘,隻能暫且停留在附近的寬邊荷葉上,湊合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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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給我”
我被艾爾海森推上荷葉,扭頭便朝他伸手,給予支援。
艾爾海森借力攀爬,順手将耳機放下,避免水流鑽入縫隙淌進耳道。
他的劉海打濕黏在額前,纖長的睫毛挂着剔透的水珠,雙色的眼睛被陰影覆蓋,看不清細節。
隻能見到眼角微眯,眼尾泛紅,水痕自上而下的劃過面頰,直至沒入衣領。上身的緊身衣更加貼服體表,披風緊壓鬓角的短發。
他擡手時的膚色蒼白泛青,水漬殘留在掌心褶皺内,不斷吸收着熱量。
我沒有放開接觸的手,咬着嘴裡的能量石,順勢用皮肉化成的清流吸收這些多餘的水分,确保隊友不會因此受涼。
待小股放出的清流回返,模樣已是大變。
我剛想松手接下這氣球般鼓脹的水團,就見艾爾海森擡頭,交疊的手掌被反手緊握而不洩力。
他直視我,片刻後,将那團水球摘下遞來。
是在避免系統找個由頭讓他再次強制休眠嗎?
醒來後主動性确實提高不少,這樣審時度勢、忍耐屈辱的表現反倒顯得有些可怕……
也該找個合适的時機說清楚了。
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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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邊荷葉雖大,但也不能讓兩個成年人感到舒适。
我和他貼靠在一起,勉強維持着荷葉重心的平衡。
此時正值月上中天,星辰漫布,月光照的周圍透亮。湖面波光粼粼,遊魚經過,泛開漣漪,輕緩的水聲更顯靜谧。
低頭撈起一手清水,見剔透的液體折射瑩藍的微光,玉珠般滑落,墜入池面。
我直入主題,不作委婉:“它不會再強制命令你了。”
“哦?”
一個字眼道出了他的不信任。
“好歹也是名義上的主人,哪有不服從的道理。”
“工具,會越過使用者,做違背主人意志的事情……那還要保留這份工具嗎?”
“…………呵。”
我本想解釋很多,諸如系統寄宿于我身,若不服從我的意志,那我便成了傀儡,索性不如自我了斷,免得多生事端。
可話到嘴邊,又咽下了,隻在喉口哼出一聲冷笑。
擡起掌心,四指貼服在他的下颌,稍一使力,便将同行者的面容勾起。我支起上身,一手壓制他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那雙青綠的眼睛在月光下發藍,盛着波光。
“可你現在,身份上和它沒有區别。”
“都是我的工具。……我告訴過系統,工具,有它自己的用途,不該越俎代庖。”
“現在,我也把這句話帶給你。朋友。”
“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就是你的答複嗎?”他與我對視,反問,注意力卻已不在對話之中。
“不錯。”我點頭。
“我知道了。”
他伸手将我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