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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你這個瘋子?!”
方才還和顔悅色說話的鍍金旅團低聲唾罵自己的不幸,又高揚聲調,明示對對方的不歡迎。
空的目光移向來者,同少女一起關注對方。
那被斥為“瘋子”的青年身形高挑,肌肉勻稱有力,行走間的氣度不同于尋常的教令院學生,别有一番沉靜如井的深邃感。
外人隻能看到表面無波,底層捉摸不透。
他的衣物青黑相間,複有金屬飾物點綴,透亮的藍寶石鑲嵌其中,倒映他青綠泛紅的眸光。佩戴的耳機樣式相襯,管線自左耳延伸繞後垂于右前胸,沒入腰帶。
對側的披肩上墜着一隻滿盈翠色的神之眼——這是位草系神之眼的擁有者。
“他們給你的地址是假的。先将人騙去他們的地盤,再洗劫所有的财産。運氣好些,沒準還能留下一件擋風的外袍。”
青年描述的口吻好似已經見過不少騙局成功後的倒黴蛋。
他站在門口,有意無意擋住唯一的出路。
“艾爾海森!你這家夥怎麼總是來壞我們的好事!”沒有費力去反駁,鍍金旅團大聲指責青年:“你究竟想做什麼!别逼我們在城裡動手!”
“我之前說過了,想和你們老大談談條件。”
“我們老大也說過了,他不想和你談條件!”鍍金旅團硬氣的說完後,突然想起什麼,扭頭張望四周,目光很快就鎖定了角落裡的黑發少女。
“嘿!别以為坐在那裡就能不被發現!”
“你!快出來!舉起手來!不準動用元素力!”
不知為何,鍍金旅團看到少女服從指令、緩步接近的模樣反倒更為恐懼,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拉開警戒的距離。
他的手壓在腰間的彎刀柄上,攥的很緊,掌心分泌的汗液打濕了纏繞的固定布條。
他的幾個同伴也跟着站在一塊,緊張到咬緊了牙關,卻不敢擡手拔刀威吓。
派蒙和空尚且茫然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但他們很有風險意識的藏進了安全的角落裡。和酒館的老闆正好呈對角線,面面相觑。
“不準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我們現在可是在城裡!”
“風紀官就在附近,我們也沒有對你的同伴動手!”方才還嚣張威脅的鍍金旅團大喊,竟然先行提出了治安官的名号以作威懾:
“停止前進!”
“噗——他也太害怕了吧?”
派蒙忍不住吐槽的心,小心翼翼的趴在空的肩膀上,小聲說話。她一邊看看單薄的黑發少女,一邊看看魁梧的傭兵團一衆,捂嘴偷笑出聲:
“嘿嘿,看的我都不覺得害怕了。”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吓人,感覺就是有點……”
“呃,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她肯定是不愛笑,還想表示友好的态度。”
少女站在艾爾海森的身側,或許是聽到了派蒙所說,默默斂下笑容,平複嘴角:
“談個條件而已,總比全員倒黴到淹死在海裡要好吧?”
“啊?什麼意思?”
派蒙隐約聽明白了這是威脅,但卻不理解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她偷摸詢問空,空卻神色凝重的捂住了派蒙口無遮攔的嘴。
“該,該死的……你這個家夥!遲早會被赤王大人詛咒的!”
聞言,為首的鍍金旅團氣的一手指着少女,卻在她眨眼時移向一旁錯開的空地。格外從心。
“我們赤王子民可以死在風沙與信仰裡,但絕不是被你這個家夥活活淹死在水裡!”
“别開玩笑。他們自己掉海裡的,管我什麼事?”
少女略一歪頭,神色無辜又可憐。
“怎麼不關你事!他們的氣管裡都是泡沫!解剖的醫生都說是憑空生出的水堵住了呼吸……”
“在大白天裡窒息而死……就因為他們前腳剛得罪了你!”
一旁的小弟忍不住出聲抗議,但聲音太輕,隻有就近的一圈人聽清了。
“啊!”
不用提醒,派蒙自己捂住了嘴,驚呼聲隻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她瞪大了眼睛,悄悄地靠近了空,沒敢多飛一下。
“……”少女沉默下來。
她戳了戳艾爾海森的手臂,示意交換話語權,退到他的身後。
艾爾海森沒動,雙臂環胸。
明明什麼都沒改變,卻又好像變化太大:
“現在可以談談了?”
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