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抵達後台,幕布從背後落下的那一刹那,陽月便親切自如、熟能生巧地滑跪在地,抱住了我的大腿。
她的裙擺在地面拖曳出一條長痕,恍若魚尾。
“媽媽!”
這聲呼喚情真意切到我險些升起憐憫之情,沒有當即甩開她的手臂。
但最終還是冷漠地避讓了一段距離。
“我沒做什麼事情。”我俯視陽月,直白的指明自己的行動不過爾爾。
“隻是順手解決了一個仗着庇護、肆意進食的吞星者……”
若不是有旁人在場,眼神逼退無知弱小的獵物才是最簡單樸實的威懾手段。
但……
自己行動前後的細節本就存在差距,戰力水平這最為直觀的表現還是遮掩一二為好。
冰棱、植株、甚至是最為隐蔽的微型黑洞,都是一種掩飾。
人總是無法想象認知之外的事物。
誰能猜到……能用眼神殺死一隻吞星之鲸?
那道氣痕到底是少了些刻意的模仿,但貫穿尾部的冰棱爆炸足以充作借口。
達達利亞是個天生的戰士。他必然察覺到了軀體傷勢與實際的進攻方式存在差異。
但這并不妨礙我成為此次戰鬥中表現最為邊緣的輔助者。
他的邀戰目标隻會轉移為那維萊特,而不是弱小的我。
隻要成功隐于幕後……棘手的就隻剩下那個艾爾海森。
那個艾爾海森啊……
不管知道多少,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阻礙。
——因為他沒有力量。
·
黑發黑眸的少女立在不遠處,與陽月保持着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
在隐約的前台燈光中,她的眼眸折射着微妙的墨綠色。這并非是陽月忘記戴上眼鏡,眼神不好的結果。
而是……
陽月一如往常地避開了通向真相的思路,轉着眼珠,露出谄媚的笑容。
哎呀,想得透徹又如何呢?
有必要看清全部的真相嗎?
她隻知道她在瀕死的那一刻,一點也不喜歡那份碾碎靈魂成渣的苦痛。
好在原始胎海水的濃度被刻意升高後,成功影響到了歌劇院中的她與芙卡洛斯,濃郁的生命之源勉強吊住了二人的性命。
共享血條這件事,竟然是她堅持下來的決定?
回想起來就感到不可思議。
自己能不動搖這份決心,怎麼想都是因為……媽媽的教導啊!
——即便知曉媽媽聽不見自己内心的恭敬與贊美,這份心意還是要給到位的。
“芙卡洛斯……那位魔神之後的結局,你做好安排了嗎?”
少女垂眸,避開陽月的視線。
“當然。”
陽月搓了搓手,似是要将指間的傀儡線一一展示出來。
“我的小魚苗們也不是純粹的保護裝置。”
“稍微地洗腦催眠……讓他們多一點參與感也好。”
歌劇院的觀衆們隻會記得參與了一場解決楓丹預言的儀式現場,那些駭人的風暴巨浪與洪澇僅是些許水神神力洩露的餘波。
事後,芙甯娜上台表明自己當膩了神明,意圖下台即可。
任性的大明星,想一出是一出的水神……
五百年來,哪次不是這麼行動的呢?
水神的稱謂究竟是名副其實,還是名不副實?
這點很重要嗎?
充作政治遺産,庇護芙甯娜之後的自由人生即可。
至于芙卡洛斯……她無論是想做神明,還是人類,她都能滿足她。左右不過是控制一些政治資本、金融财富,實現民主的選舉。
陽月漫不經心地思考結局,計算着棋盤上的下一步、下下一步。
這是個簡單輕巧的事情,作為棋手,她早已習以為常。
但若遇到不講道理的掀桌之人……思及此處,她的思緒略微停頓。
——那到時候就隻能求饒了。
她嚴肅地在心中點頭。
·
“與執行官的交易在今天下午完成?”
少女随口詢問,注意力更多的分散在前台——那個遲遲未走、等候她回歸的學者。
“哎呀~不愧是您!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