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笙彎下腰,看着荷塘碧波蕩漾的水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襲淡綠的青衫身長玉立,黑發如墨似綢緞般輕盈順滑,鵝蛋般的臉頰精美剔透,一雙黑眸顧盼流轉,空靈動人,隻随手擺一擺衣袖,便周身仙氣飄飄如同幻景——沒有強大的靈力修為,是絕對修不出這般美好的化形的。
碧水指着她笑:“别自戀了,你呀,也就是生來一副好皮囊,待我修行幾百年,準能超過你。”
幻笙直起身,翻了一個白眼:“哦。”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我聽師尊說,宇陵上仙受傷了,剛剛回到了九重天。”
“什麼?”幻笙心頭一驚,連忙抓住碧水的胳膊問:“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他傷在哪裡?重不重?”
碧水被她搖的頭暈,哎呀一聲掙脫開來道:“你别着急嘛,聽師尊的語氣,似乎傷得不重,隻是折損了一些修為,需要靜養一陣子。你也知道,我師尊擅長煉藥,他正在為宇陵上仙煉制固本培元的丹藥,所以我才這麼清閑,可以溜出來找你。”
幻笙緊簇着眉頭,自從五百年前魔尊帝江被誅滅後,魔族大軍潰敗,還留在漠北之地的魔族已不成氣候,不少魔族人為了生存甚至淪為了人族的奴隸,早已不複當年的張狂。然而前些日子,仙界感應到漠北有異常的魔氣激蕩,于是天君派了宇陵上仙前去查看究竟。幻笙心下疑惑,這普天之下還有怎樣的魔氣是能夠傷到宇陵君的呢?她越想越是憂慮,急沖沖地說:“折損了修為,還叫傷得不重?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說罷,她也顧不上聽碧水還要跟她說什麼,轉身便向宇陵上仙的淨居宮飛去,隻剩碧水在身後跺着腳喊:“你别去!師尊說宇陵上仙回來後是天君一直在陪着照看,你此時去小心沖撞了天君……哎呀,你怎麼……跑得……這麼快……”碧水的聲音逐漸小去,滿臉寫着無奈。
淨居宮與玉清宮相隔并不遠,隻飛了片刻便到,還未待落地,幻笙一眼就瞧見了正站在院落之中的宇陵上仙,這位統領二十萬天兵天将的仙族第一美男子,此時穿着的不過是尋常仙服,他神色淡然,卻顯得愈發眉目如星,溫潤如玉,神朗氣清,仙氣天成。
宇陵擡起頭,有些驚訝地看着這個從天而降的仙子,面色略有一絲尴尬,還沒等她開口,便後退了一步率先拱手道:“不知仙子何事到訪?”
幻笙緊張地盯着他,未曾注意他眼神和話語中的古怪,關切之情溢于言表:“聽聞你受傷了?我很是擔心,你傷得可重?怎麼不卧床調養,卻在院中站着?”
宇陵眼神閃了閃,輕咳一聲緩緩道:“多謝仙子關心,我并無大礙,方才正與天君說起,天君放心不下,是以我正要在院中操練……好讓天君安心。”
說罷,宇陵向幻笙身後看去。
幻笙這才反應過來似乎是有什麼地方不對,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呢?她幹笑了一下,大概……就像是被不周山冰冷猛烈的飓風狠狠吹着一般淩亂,在聽見“天君”兩個字後,腦海中就隻剩下了一片空白。她僵硬地轉過身去,這才發現不遠處的廊檐下正烏泱泱站了一堆人,為首的那個便是仙族的最高統領——昭文天君,她隻在幾次仙族大典中遠遠的見過。
幻笙呆站了半晌,回過神來,強自安撫自己要鎮定,五百歲了,什麼場面沒見過?她跪下行了一個大禮:“拜見天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