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書行最終順利地将雁沉帶回了家。
手上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但本來就劃得深,加之被雁沉火上澆油地咬了一口,略顯猙獰的傷口仍在緩慢地恢複。
原書行打算先給雁沉和自己洗個澡,不處理不太方便,從卧室的櫃屜裡找出了醫藥箱。
他拎着醫藥箱在桌上攤開,看了眼進門後熟門熟路窩進沙發的雁沉,突然有些懷疑雁沉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
但也隻是這麼一想。
雁沉還有過往的習慣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這是否代表着他還有恢複的可能?
原書行不敢深想,他簡單消毒後塗了點藥,而後直接拿起防水繃帶在手掌上纏了幾圈。
男人低頭抽緊繃帶,在尾部打上結,頭頂燈光營造的陰影籠在他的眉骨下方,沒有多餘表情的眼神顯出罕見的冷漠。
原書行綁好繃帶,暫時沒有收起醫藥箱。
他擡眼将目光落在背對着他的雁沉身上時,眼神瞬間又柔和下來。
“阿沉,起來,我們先洗澡。”
雁沉被原書行連哄帶騙地拎進了浴室裡,眨着眼睛站在鏡子前。
他歪了下頭,發現鏡子裡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東西也跟着歪頭。
雁沉頭頂冒出一個小小的問号。
這是什麼……?
他伸手想要敲敲這面奇怪的玻璃,被原書行及時攔了下來——開玩笑,以雁沉現在的力氣,這一敲鏡子得碎一地。
“别動。”原書行抓着雁沉的手,低聲阻止。
雁沉手指蜷在他的掌心,貓似的撓了撓他的掌心,原書行用點力握緊,他竟也沒做過多的掙紮。
洗澡總不能穿着衣服洗,原書行要給雁沉脫衣服,溫聲命令:“擡下手。”
他有意讓雁沉明白自己的意思,帶着雁沉的手擡起來放在自己肩上,低頭替他解開襯衫的紐扣。
雁沉手指觸碰到他的肩膀,剛動了動,立刻被原書行按住了。
“别亂動。”原書行将脫下來的襯衫搭在一邊,讓雁沉坐在浴缸邊,蹲下身半跪着給他脫褲子。
纏着繃帶的手掌握住雁沉蒼白的腳踝,将他的腿從褲腿裡拿出來。
意料之中,青色的血管同樣蔓延在雁沉的足部,從腳趾到小腿,更像某種神秘的部落花紋。
原書行指腹随着青線的紋路描摹了幾下,動作間憐愛的意涵遠大過于情色。
雁沉沒有排斥原書行的動作,恍然間甚至升起了一種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感覺,某種……不知緣由的親切和熟悉。
雁沉不太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眨了眨眼,還是不明白,索性放棄了。
腦子是用來思考的嗎?
不,腦子隻是個擺設。
身為異種适應良好的雁沉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書行給雁沉脫好衣服,在浴缸和花灑之間權衡了一下,調了合适的水溫給浴缸放水,先拿起了花灑。
原書行想,雁沉既然不排斥淋一身血,那也沒道理讨厭水,總不至于就喜歡血水黏膩的感覺。
果然,感受到溫熱的水落在身上,雁沉躲也沒躲,甚至頗為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在發生異變後,雁沉的體溫變低了幾度,似乎就尤其喜歡這種暖融融的溫度。
原書行客觀分析,覺得雁沉總喜歡往自己懷裡鑽也有很大部分是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