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有力的手指穿插進雁沉的頭發裡，耐心地揉搓着發絲，小心避免泡沫流進雁沉的眼裡和耳裡。

原書行纏着繃帶的手不太方便，于是用來托舉着雁沉的後腦，另一隻手緩慢細緻地摩挲過他的鬓角、耳後和頭頂。

這或許是一個及其溫情的場景，如果忽略一些細節。

比如原書行随時準備壓制雁沉突然襲擊的緊繃肌肉，與雁沉時不時溜來的一眼和唇邊若隐若現的獠牙。

雁沉仰頭靠在浴缸邊，蒼白的皮膚上青色更加明顯了，幾乎能觀察到其中血管的流淌。

原書行借機将雁沉從頭到尾細細觀察了一遍，像是端詳什麼珍稀的古物，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原書行時刻警惕着雁沉暴起，但卻不妨礙他與雁沉毫不避諱的接觸和親昵。

他沖洗掉雁沉頭發上的泡沫，手指松松穿插在其中，低頭靠近嗅聞以确認血腥味是否完全清洗幹淨，挑起幾縷放在唇邊習慣性地吻了一下。

“長了。”

原書行以手丈量，讓濕潤的發尾在指間劃過，語氣沉靜，兩個字沒頭沒尾的。

“比起上次給你洗頭，好像長了不少。”原書行思索，“我記得應該也才……不到半個月吧。”

原書行自顧自地研究，“頭發長這麼快，營養都消耗在上面了，是不是應該要多攝入點食物才好。”

原書行補充：“而且光吃人肉營養多不均衡。”

“你看，外面那些異種難怪長這麼醜，肯定就是飲食失衡導緻的。”原書行張口就給異種的醜陋外形強行歸因，并就此得出了結論。

“真的不能吃正常食物了嗎？”原書行想了想，又有些懷疑這件事。

原書行對自己的手藝很自信，循循善誘：“你要不還是吃一下試試？我做飯好吃的，你以前很喜歡。”

“就算你現在喜歡血的味道，也不妨礙吃點别的吧，你以前都不挑食的。”

話說到這裡，原書行又陷入思考。

“阿沉，我問你啊。”原書行盯着雁沉的眼睛，在裡面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縮小的倒影。

雁沉認真地回望他，似乎也好像真的能聽懂一樣。

“雖然這是件好事，但為什麼你沒有變醜呀？”原書行戳了戳雁沉的鼻尖，又閃電般收回來，像逗弄某種危險的食人動物。

雁沉張口咬了個空。

原書行短促地笑了一聲，“我就知道。”

雁沉報複性地追上前，被原書行一把捏住了下巴。

對上雁沉蓦地睜大的眼睛，原書行悶悶地笑，“嗯……現在好看是好看啦，就是腦子好像變差了哦……”

話音未落。

“唰啦——”

雁沉從水裡猛地竄出來，濺起了巨大的水花，往原書行身上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