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盡頭的另一邊,幾個人看着面前水鏡中的畫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誰教你這麼僞造屍體的,這也太逼真了吧!”
這幾人皆是内務堂的弟子,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祝禾,隻見她依舊面無表情,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傑作’。
“修真界最不缺屍體,現在多看看也算積累經驗。”
“那個叫李寶珠的女童去哪了?”
“已經送下山了。”
“嘶,不是我說,祝師姐你這設的難度也太高了,他們隻是七八歲的孩童,哪裡能打得過那些猛獸?”
聽到這話,祝禾眼中閃過一絲趣味,“太上長老命我設置考驗,她隻說了一個字—勇。”
“有勇者,遇強則強,就看他們自己能不能參悟了。”
奚雲晚此刻神情緊繃,她遇過的危險也不少,但這次卻是她最害怕的一次。
她無處可逃,李寶珠的屍體還躺在那裡,昭示着她即将迎來的命運。
“他們會來救我們的對吧?合歡宗怎麼敢随便害人性命!”
陳竹焦急地握住奚雲晚的手,尚不知自己身後的危險。
奚雲晚沒有回應她,隻是緊緊盯着那條黑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空氣中,無形的弦緊繃到了極緻。
許久的沉默後,纏在樹上的蛇尾,悄悄地動了一下。
就是現在!
奚雲晚霎時間擡手射出袖箭,與此同時,黑蛇也從樹上迅速地撲了過來。
就在黑蛇的頭顱即将撞來之際,竟在陡然間迸射出一片鮮血,一支箭精準無誤地射入了它的右眼之中。
黑蛇被這一箭的力量擊地微微後仰,蛇身略微停頓了一瞬,緊接着它便以更快的速度沖撞過去,它口中發出“嘶嘶”的叫聲,僅剩的一隻眼變得愈加兇狠。
它被激怒了。
奚雲晚一把按住陳竹的肩膀,抱着她撲倒在地滾了幾圈,黑蛇撲了個空,又猛地調轉方向,朝着她們再次襲來。
這一次,奚雲晚隻來得及推開陳竹,手裡的木棍橫在胸前,在電光火石間擋住了黑蛇的利齒。
奚雲晚死死撐住,她本以為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抵擋不住巨大的黑蛇,卻沒想到能與它僵持不下。
難道她變厲害了?奚雲晚有些不可置信。
不過此刻,她手裡的木棍抵在黑蛇的血盆大口裡,她竟覺得自己還沒用盡全力。
于是她用力一推,黑蛇竟然被這力道震退幾寸。
奚雲晚不敢大意,她騰地站起身,朝着它腹部的位置連續射出幾箭。
她知道打蛇打七寸,但如今天色太黑,加上這蛇也是通體漆黑,她一時之間倒還真的分不清它的七寸在哪兒,索性朝着大概的位置多射幾箭出去。
在她這番連續攻擊之下,黑蛇終于支撐不住,巨大的身體“砰”地一聲倒在地上,蜷縮起蛇尾似是沒了呼吸。
林間又恢複了寂靜。
奚雲晚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她揚聲詢問,“陳竹,你沒事吧!”接着立馬轉身去尋她的蹤迹。
可四周哪裡還有陳竹的身影,空曠的林中隻剩下她一人。
奚雲晚眨眨眼,她好像被扔下了。
黑蛇發出虛弱的“嘶嘶”聲,她神情一凜,謹慎地走回黑蛇身邊,一根一根拔出它身上的箭。
她每拔一根,黑蛇便疼的一抽,但奚雲晚眉頭都沒皺一下,直到拔光了箭支,黑蛇也漸漸沒了氣息。
遠處,一直看着水鏡的幾人議論紛紛。
祝禾對奚雲晚幹脆利落的手段很是滿意,她眼中少見地帶上笑意,誇獎道,“是個不錯的苗子。”
“什麼不錯?這種事就應該讓那些臭男人去做,我們合歡宗的弟子怎麼能如此血腥。”一旁的女修掩面嫌棄。
祝禾瞥她一眼,“好啊,那就等你以後被開膛破肚,我再去叫你的好哥哥們幫你報仇。”
“你!”
女修被氣得臉色通紅,站在她身邊的男修撓了撓頭,“說起來,這個女孩怎麼這麼大的力氣,竟然能打得過那條大蛇?”
祝禾意味深長,“她心中無懼,就算遇上十條百條這樣的蛇,她也不會輸,這才是這次考驗的題目。”
男修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若是懼怕,則敵人會更強,反之,越是無所畏懼,才越有機會戰勝對手!”
還被困在森林裡的奚雲晚自然不知道他們在談論她,她正拿起腳邊的石塊,在手心裡掂量了幾下。
如果她真有抵抗黑蛇的力氣,那這小小的石塊,扔個三五丈總不成問題吧?
奚雲晚自信地甩了甩胳膊,鉚足勁扔了出去。
石塊揚起一個高高的弧線,一聲悶響砸在了地上,奚雲晚定睛一看,别說三五丈了,連一丈都難。
所以不是她太強,而是這黑蛇太弱了?
靈光一閃,奚雲晚好像抓住了一絲頭緒,但她思索半天還是沒能捋得清楚,索性尋了一處尚能歇腳的地方,淺淺地休息了片刻。
漆黑的夜總算熬了過去,奚雲晚再次出發時天邊已經升起了微微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