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當初說他的實習是去警察廳。這個日本最高的行政管理機構職能龐大,崗位衆多,降谷零能力出衆、成績優異,如果走行政路線,官運亨達也是理所應當。
但他沒有選擇一條更好走的路,而是選擇接受了雖然是警察廳下屬、但實際權力與危險程度形成正比的公安課的邀請。降谷零這個人勇敢、正直,擁有着與外表不同的強烈愛國情懷,擁有着能在公安招人時反複考驗挑刺下都找不到毛病的完美簡曆。
公安的工作内容隐秘且重要,招人肯定不會像其它單位那樣,确認他的可靠與默認入職後,表面上以入職于警察廳的普通崗位為借口保護性掩蓋,實際已經在做一些保密程度與難度沒那麼高的公安工作了。
他對于這段時間的行動也有所耳聞,以三田株式會社為主要目标,地方警察對其旗下産業進行了查封,其它部門也展開了對該公司是否存在經濟、法律層面違法的調查。
公安派出他到這家公司作為密探,要做的工作不難,主要是偷偷關注這個公司的動向,例如發現高層有偷跑有到國外的意向時及時報告讓公安攔下,并且在收尾工作時與隊友裡應外合。
相關工作開展還較為順利,他以助理的身份混了進來,因為這個職位不會涉及到公司機密所以不容易引起懷疑,且工作内容靈活多變有利于降谷與他人溝通。
短短幾日就成了公司裡的風雲人物,在日本這個職場壓力巨大的社會,除了資本家外的打工人關心的事情很少,休假、工資算是一部分,而公司裡來了友善的帥哥怎麼不能算一件引人注意的事呢?
降谷助理,雖然他現在不叫這個名字,外表優勢下大而明亮的眼睛格外吸引着女性員工。入職短短幾天就在公司内部打通了不少關系。
在發現屍體、警察到來後因為可憐的暹羅貓将被警察傳喚而擔心不已的同事們紛紛圍觀,膽子大的直接對伊達航和總悟大喊,“警察先生,請對助理先生溫柔點!”
“放心吧。”總悟一臉靠譜,“我們警察會以溫和的手段進行辦案的。”
刺激的燈光打在降谷零臉上,讓降谷零有些不适地眯上眼睛。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身在公司,沒有審訊室的氛圍,但也可以現場造一個。
借一個辦公室出來,拉上窗簾,屋内一片昏暗。清空桌面,用台燈模拟燈光。壓迫感十足的兩位警官先生站在降谷零前面,映下了他們的身影。
看得出來你們的審訊課程學得很好。降谷尴尬,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同期們已經有過比他還刺激的下海經曆,目前初出茅廬的公安預備役還沒練成在熟人面前表演的深厚演技。
封閉的環境内沒有了陌生人,同期們非常直率地表露出了真實需求。
“有什麼話趕緊說,不要影響我們刑警辦案。”總悟毫不留情地說,然後把自己的筆記本丢給降谷,“該寫什麼自己寫,你也知道怎麼記錄的吧,好好寫。千萬别偷懶助理先生。”
我是很感謝你們這麼信任我沒錯,但把工作推給别人這對嗎?降谷拿着本子給他信任的班長使眼色。
伊達航默默移開與降谷對上的視線,“最近是寫了好多報告。”他擡頭望着天花闆,“如果一眨眼口供就能自己記錄好就好了。”
警校第一隻好滿足好友們的願望。
案件還是被定性為兇殺案,法醫加急給出的報告中在死者體内檢測出藥物作用,受害者作為心髒病患者很是惜命,不會出現吃錯藥或亂吃藥的現象,那很有可能是有人蓄意換了藥。
一共有三個嫌疑人,受害者三田花子昨天晚上因為工作繁忙在公司内留宿,根據監控顯示,從昨晚到今早與三天花子有過接觸的分别是丈夫三田社長,她的弟弟中村雄,還有發現死者的無辜助理先生,是典型的柯系案子的三選一。
三田花子死亡時間預計在早上七點,她每天要吃兩次的美托洛爾,早晚各一次。昨晚是晚上九點吃的,所以藥物被換應該就是在昨天晚上到三天花子今天早上吃藥前。藥瓶一直被三天花子随身攜帶,藥是膠囊,如果将膠囊拆開換掉裡面的粉末,死者确實很難發現。
被叫來的三田社長神色冷靜,強忍着哀傷。中村雄不安地憤怒地指着降谷零,“兇手肯定是你吧!我和姐夫怎麼會害我姐,聽說你前幾天因為工作的原因被姐姐罵了兩句肯定是懷恨在心了。”他的金錢來源都源自姐姐,自己賺的錢根本不夠日常胡霍,他正因為以後不知道能找誰要錢而擔驚受怕中。
降谷零為自己辯解,“我隻是因為工作上不太熟練才被說了兩句,改正過後就沒事了,中村先生請不要誣陷我。”
三田社長語氣冰冷,意有所指,“誰知道呢,現在社會也不少斤斤計較心理扭曲的人。”
被針對了,降谷。總悟秉持着同期愛主動站出來安撫他人,“犯罪嫌疑人們請保持安靜,不然一律視為心虛将會被重點關注。”
不,他是在火上澆油。
中村雄帶着怨氣想要反駁,但看見前不久才抓過他的總悟和伊達,和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他姐姐和姐夫正因為H.C被封的事情焦頭爛額,現在姐姐又死了,萬一警察把是他洩露并引進警察的事情暴露出來,以後他還怎麼跟姐夫要錢。
降谷零看着兩位同期努力工作,正經嚴肅地周轉在其它人和刑警之間,動作幹練娴熟,看起來真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特别是總悟,想當初警校剛開學時,他還有過逃學的經曆,看似叛逆不合群,但是現在,已經和班長一樣成長為優秀的警察了。降谷有些感動,看見志同道合的好友能在自己的領域閃閃發光,真是快樂的一件事。景光,萩原,松田,你們都一定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了吧。
他看見總悟剛才把中村雄叫了出去,他們走進剛才降谷出來的那件被用來審訊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