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一科的警官強調屍體的情況很糟糕,神無要求神樂等在外面,獨自進屋。
殺死石原的犯人使用的是一種鋒利的兇器,從傷口的深度來看,大約是成年人小臂長度的砍刀。
他一共砍了石原小姐36刀,其中一刀幾乎砍斷了石原小姐的脖子。局裡的法醫鑒定完死因後,簡單地将石原小姐的屍體進行拼合,所以神無能看到石原小姐的樣子,也能看到每一道外翻卷的傷口是從哪個角度砍下的。
仔細看了每一處刀傷後,神無走出房間:“除了我,你們還聯系上了誰。”
“沒有。”左眼有一道疤痕的警察回答。
“沒有?”神無下意識擡高了音量。
松本重複了一遍:“石原小姐手機上隻有你一個聯系人,其他都是外賣電話。”
雖然警方從石原入住的賓館搜出了她身份證,知道她來自沖繩附近的一個小縣城,大約三年前來到這個城市打拼,但是能收集到的其他社會信息卻少得可憐。
她好像沒有朋友,就像一座孤島一樣存在在這個社會上,如果不是凄慘地死在賓館裡,甚至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神無:“大久保呢,也沒有這個人嗎。”
“這個人是誰?”
“我實習報社的編輯,是他将我的聯系方式給了石原小姐。”
松本看向身後待命的年輕警察:“目暮。”
矮胖的警官敬禮道:“是!”
警察去離開搜查,神無靠着牆壁整理思緒:“石原小姐之前在酒吧工作,可能是在工作中與大久保産生交集,不過我和大久保關系一般,不是會把朋友介紹給我的關系。”
松本清長蹙起眉頭,神無接着說:“如果有麻煩,大久保多半會想起我,就好像這次,石原小姐想向金丙組的老大提出辭職申請,我是她的代言人。”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松本抓住與命案最可能有關系的一條:“石原小姐之前在金丙組的酒吧工作?”
神無的思考方向與她一緻:“是,昨天剛辭職,是我替她去說的。”
“清水小姐和石原小姐認識多久了。”
“沒有多久,幾天前才聯系上,我們隻是委托關系。”
“這麼看來石原小姐的人際真的很簡單,沒有什麼朋友也不像是有什麼敵人,唯一可能結仇的就隻有放她離開的金丙組。”松本清長做出目前來看最合理的判斷,“金丙組表面答應放石原小姐離開,之後立刻就将石原小姐殘忍殺害,以此來威脅其他可能有不純心思的人。”
神無不說話,不應承松本的猜測,也不加以否認。神樂走到她旁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松本清長下達指令:“你們跟我一起,帶人到金丙組的地盤,調查相關人員昨夜的去向。”
“是!”
松本向神無道謝:“感謝神無小姐的配合,如果你之後有想起其他與石原小姐有關的事情,也請聯系我們。”
“我會的。”
“麻煩你了。”
警察都離開,神樂與神無十指相扣,陪伴她回到大廳坐下休息。
神樂在腦瓜裡搜刮了一圈,隻找到一句話:“你想喝水嗎?”
神無搖頭。
神樂又想到:“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我之前發現了一家超好吃的店,就在我租的房子樓下,我可以帶你過去。”
神無沒有回應。
“這是現在還不可以走的意思嗎?”
神無搖頭:“抱歉,我暫時不是很想吃飯。”
“好的,”神樂接受神無的回答,輕輕搖晃懸空的小腿,“幫派真的很可怕。”
神無擰起眉頭,沒有回應。
神無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但又藏了隻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松本清長思考的方向完全沒有問題,但是還有一個人在這起案子中完全隐藏了身形——石原小姐的常客,也是與她一起逛廟會的男人——會田涉太。
神無最先注意到的是會田,跟蹤他兩個月後偶然發現石原的存在,所以在石原聯系她時痛快地接下委托。
她口袋裡的相片可以指認會田與石原的關系,指出石原小姐手機裡沒有會田聯系方式這個疑點,但是不是絕對有效。
會田可以用工作來辯解。
銀行對員工的考察包括家庭幸福,為了晉升,會田的确可能要求石原不要保存自己的電話,避免被發現。
如果會田被警方認定為無辜,指認會田的她就有可能被會田盯上。
如果隻是一個銀行職工,會田完全沒有值得擔心的地方,但是神無可以肯定,會田涉太的身份絕不普通。
神無最早注意到會田時,懷疑他是藏在銀行裡的商業間諜,本來打算抓住他的錯處,進行舉報。
但是會田形色可疑卻從未出賣過銀行信息,更像是政府派出的觀察間諜。但是政府并不需要間諜定期彙報銀行和目前的經濟情況,會田背後的勢力更像是幫派。
神無并不認為日本有能培養出銀行職員的幫派,她推翻了所有的猜測,又綜合了所有的疑點,最後推理出一個她自己都覺得超現實的龐然大物——一個藏在日本紮根極深的黑色組織。
她喜歡冒險,但也知道什麼是真的危險,就好像這次,她絕不會跟任何人說會田的存在,至少不會是從她口中說出去。
“小神樂?”
忽然,一個男音中斷了神無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