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道裡濃郁的消毒水氣味讓本就嗅覺靈敏的孟喜很不舒服,做為生魂的川月緊緊挨着孟喜。
醫院向來就是個不祥的禁忌之地,穿着病号服的老奶奶花白的頭發,就坐在樓道的椅子上。
川月隻看了一眼便把整張臉都埋在了孟喜的肩頭。
雖然做為靈體,可不妨礙她渾身顫抖害怕。
這是淩晨一點的醫院啊!而那個奶奶沒有腳!
迎面又來了一個身量清瘦亦是穿着藍條子病号服的年輕人,川月忍不住又看了幾眼,他的肚子暈開了一片鮮紅。
那血液順着他的衣角濺在地上,卻又在下一秒又消失了。
也是沒有腳,就那麼幽幽飄蕩着,察覺到了川月的視線,也僅僅是回視了一眼,無悲無喜,與川月擦肩而過。
“他是剛死在了手術台上!”
“看那個樣子應該還沒明白過來!”
“等鬼差過來就能帶他去陰間了,也挺可憐的!”
怪異的腔調,說完還帶着兩聲哼唧,川月抱着孟喜的胳膊悄悄的打量着被孟喜抱在懷裡的小花豬。
被赤霞錦抽回原形的豬妖察覺到了川月的打量,咧起豬嘴向川月笑着,表達着他的善意,那露出來的一排玉米牙齒讓川月忍不住打了一個冷嗝。
變成小花豬的妖怪現在看着還有點可愛,但川月可忘不了,就是這隻豬妖把自己害的魂魄離體,光想想他強迫自己去洞房,川月就一陣惡寒。
想想今後要和這隻豬妖就要和她們生活在一塊,她的胳膊頂出了一排的雞皮疙瘩。
都怪她,從小世界離開時,這豬妖跪在地上,就抱着她的腿,那哭的叫一個慘,尋死覓活的要跟她們離開,大帝一副冷漠的模樣,自己卻沒出息的心軟了。
現在央着大帝把他送回去似乎有些晚了!
川月正懊惱着,一時間也忘了醫院樓道裡這些奇怪的東西了。
而被孟喜抱在懷裡的豬妖,他聰明的很,自然看穿了川月的想法,努力的散發着自己的善意,豬在笑,怎麼看都是詭異至極。
川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飄忽的眼神就落在走廊最後那一間病房。
病房門口站着四個帶着墨鏡的黑衣人,西裝領帶,锃亮的皮鞋,就跟電視上面看的保镖一模一樣。
這家醫院離酒吧最近了,酒吧失火,裡面受傷的人群都被安置在了這裡。而被妖怪拘走的川月和趙明兩人就被安排在了這最後一間病房。
孟喜吃了蛇妖,肚子好歹再不是慌慌的饑餓,眼神幽幽一掃懷裡逗川月的小花豬。
這頭豬妖吵着要出來,孟喜也沒什麼不喜歡的,她很喜歡川月,就算是餓得睡着也不會吃川月的。
孟喜摸了摸豬妖的腦袋,受寵若驚的豬妖很是莫名的擡起小豬腦袋看了一眼孟喜,自以為憑借着自己這可愛的容貌得了孟喜的喜歡,哼唧了兩聲,在孟喜的懷裡滾了滾。
一個身穿一身絲質長裙打扮雍容的婦人被一個相貌儒雅的男人半擁着出了病房,而穿着白大褂,腦袋有些謝頂的醫生正跟她們說着什麼。
病房裡沒别人了,川月的身體就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另一邊則是趙明的身體,中間用一道簾子所擋。
生魂不能離身體太久,若是身體被什麼野鬼遊魂所占,那才更是麻煩!
川月不用孟喜安頓,見了自己的身體就飄了過去,慢慢躺下回到了身體裡。
這邊孟喜擡眼看了看門外,放豬妖把門,勿自走到了趙明的人前。
哼!臭道士的徒孫,孟喜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川月,又看了看被她握在手裡的那團白光,那就是趙明的生魂。
按理玉虛把自己诓進了縛靈鼎,狠狠坑了她一筆,他的徒子徒孫自己不下手解決就已經算是大仁大義了,如今就算袖手旁觀也沒什麼不對!
可趙明腳腕的那根紅線卻直通到了川月的腳腕,這兩人可是欽定宿緣,他死了,川月會怎樣,孟喜不知道。
她是妖,向來肆意逍遙,人間這緣分宿果她可參不透!
一個道士,一個被陽卷抹了名字的生人,仙道的月老,他是瞎了眼?!
孟喜撇了撇嘴,把那一團白光放進了趙明的身體。
索性這事也結的快,生魂離開身體時間還好,兩個人都沒什麼問題。
得到消息的周行雲第二天中午下了飛機就趕過來了,劉元一也跟着一塊來了。
趙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眼的就是昨夜裡守了他一夜的人趙芳菲,他的姑姑。
“明明,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姑姑了!”
趙芳菲淚眼模糊,身邊是趙明的姑父親聲安慰着。
“還難不難受,你跟姑姑說!”
“我已經給你爸媽打電話了,她們下午就回來了!”
趙明是趙家的寶貝疙瘩,趙芳菲一連串的說着,旁邊站着穿着一身道袍的周行雲都插不上話。
“姑姑,我沒事!”
趙明聲音有些發虛,可腦子裡卻仍舊是昨夜裡發生的事情。
那蛇身女妖,那豬頭妖怪,可再看自己全身健全,趙明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再做夢。
與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被噓寒問暖,呵護着的趙明相比,另一個床位的川月跟前隻有一個孟喜,還有那頭卧在下面的豬妖,頗顯得冷清。
生魂歸位,修養了一晚上的川月狀态良好,住院費那家出事的酒吧已經給結了,還賠付了一千塊錢,孟喜代拿的。
眼神落在一向冷臉的孟喜身上,川月原本有些豔羨趙明的神态瞬間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