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深，用膳過後，沐浴梳洗時候。

往常裴翊身旁自有人服侍更衣，可這回卻讓虞歡替他解衣。

燭火搖曳，兩人身影離的些許近，虞歡更加清晰感知裴翊身量颀長，自己要微微仰頭才能與他那沉斂墨眸對視。

不過這并非壞處，畢竟虞歡不太想跟裴翊對視，他的眼眸像萬丈深淵，像黑夜裡的湖泊，很容易讓人心悸。

虞歡垂眸先替裴翊解下外袍，而後擡手落在玉蹀躞帶，裴翊身形颀長卻并不壯，肩寬而腰窄，似玉竹而立，周身衣物亦有青竹淡香，想來是有沐浴焚香的習慣。

因為這似乎算得上是裴翊僅有且不曾更改的習慣。

可虞歡的思緒很快打斷，因為那翡翠玉鈎并不好解，動作停頓，略顯尴尬。

“世子妃聰慧靈敏，怎麼對于服侍丈夫，總是有些不太熟練呢。”裴翊清朗話語聲裡帶着些許不明輕嘲意味，寬大掌心卻已經自顧去解蹀躞玉鈎。

清脆而冰冷的聲響驟然起，可見蹀躞玉帶份量不輕。

虞歡擡起雙手接過物件，美目輕擡，迎上裴翊沉斂眸間，輕柔道：“世子爺說的是，妾身比不得您才思敏捷，畢竟隻是新婦，若對男子衣袍物件熟練于心，豈不顯得可疑？”

語落，裴翊薄唇微抿的幅度僵停，黑沉鋒利的眼眸落在眼前虞歡玉白柔美面容，一時無言。

不多時，裴翊踏步入浴房，虞歡松了口氣，自顧去另一處沐浴。

先前虞歡還以為裴翊心血來潮要違背五日之約呢。

夜深人靜，虞歡卧榻閉眸，枕旁的身影投落紗帳裡側，男子身背挺直，墨發垂落，顯然在看書，堅毅如山，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