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李珏忽地笑了一聲,“孤竟比歡兒整整大了九歲。”
“十年前…十年前歡兒才六歲。”
他的笑帶着幾分苦澀,還有……惋惜。
“歡兒,可聽說過容家?”李珏注視着她,眸子裡光影浮動。
“妾不知。”
謝為歡搖了搖頭,于心中默念着容家二字。忽地思起,男人口中的容家應該是十年前因通敵賣國而全家斬首的罪臣,偶然間聽到下人們議論過,其他的卻是一概不知。
“算了,不提也罷,好端端的同歡兒提什麼容家,孤真是糊塗了。”李珏擺了擺手,似在自嘲,掩過面上複雜的情緒。
她瞧着眼前傷感的李珏有些不知所措,“殿下,妾……”
“歡兒。”李珏打斷她的話,“你躺下,孤看着你睡。”
“殿下,不妥,讓妾服侍你睡。”
謝為歡欲起身卻被李珏攔住,按回軟榻上躺着。
“孤說看着你睡,便看着。”
男人的态度很強硬,謝為歡知不能改變他的決定,隻好順從,乖乖躺回軟榻上。
“妾遵命。”
燭火落在男人的臉上,映着他泛紅的眼角。謝為歡瞄了一眼李珏後,乖乖閉上眸子,心中不禁思索着,今日李珏在她面前怪異的舉動。
想着想着,困意湧上心頭。
迷迷糊糊之際,她仿佛聽到身前的男人,喚了他一句她“清兒。”
最後她徹底無了意識,睡了過去。
……
夜半,相府。
坐在案前看書卷的商陸思緒被窗子前随風作響的風鈴花而拉去。那是謝為歡親手種下的,趁着他不注意送來他屋内,在精心打理下,已花團錦簇。
他搓了搓手指,喚回自己紛擾的思緒,怎麼會想到她?自己太過于清閑了。
“來人!奉茶!”
語畢,從門外緩緩走進來一個打扮豔麗的婢女,她身着淡青色輕紗,臉上的妝容同謝為歡一般無二,望向商陸的眼神充滿柔情。
商陸未擡眼,隻瞧着手中的書卷,直到那婢女行至身側,一股異常香甜的味道入鼻,令他頭昏腦脹。
“相爺,喝茶。”
這一聲那婢女喚得極媚。
商陸擡眼,見那婢女身着輕紗,胸前大片風光幾乎裸露在外,算不得什麼絕色,倒也貌美。
隻不過……一個俗物。
他低頭嗤笑了一聲。
婢女見從不笑的商陸居然在對着她笑,心中霎時覺得自己爬床一事有戲。
她放下茶盞後,找準機會蹲下身抱住商陸,貼向他。
“相爺,您疼疼奴婢,奴婢是真心愛慕您。”
商陸眼眸森然,他平日裡最讨厭無關人等近身。
“滾!”
然,那奴婢仍是不願意松手,想再為自己争取一番,“相爺,奴婢…奴婢會比謝姑娘做的更好。”
商陸眉心微動,緩緩轉頭看向她,擡起狹長的鳳眸滿是殺機,“比她做的更好?”
婢女滿眼欣喜:“是相爺,奴婢一定會讓相爺滿意。”
“好,你去榻上等着。”
良久後,商陸冷冷道。
“是,相爺!”
奴婢見此事有戲,立時起身走向床榻。若是能獲得相爺的憐惜,她這一輩子都不用愁吃穿用度。
果然是那謝為歡沒用,連相爺的心都拴不住,轉頭送給了别人,這破天的富貴,終于落在了她頭上。
待她褪下全身衣物,耳畔傳來男人的腳步聲。回過頭時,卻見男人手執長劍向她緩步走來。
那眸子紅得可怕,在清冷月光的襯托下,男人不輸地獄的修羅。
“相…相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婢女跪在商陸的腳下叩頭求饒。
她怎麼也沒想到,商陸會殺她!
然,男人面無表情,隻是緩步逼近,而後果決執劍刺向婢女。
刀劍入體後,那婢女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商陸眼皮輕掀,語氣無甚波瀾,“蠢貨。”
這時恰逢重樓歸來,耳聞屋内的異響,立即推門而入,“相……”
映入眼簾的是□□的婢女躺在地上,商陸手執長劍站在她身前。
那劍上,滿是鮮血。
見此,重樓已猜到發生了什麼,“相爺,都怪屬下,讓這般肮髒的人進來,打擾相爺!”
商陸扔下手中的劍,從懷中拿出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托下去示衆,若日後再有妄圖爬床之人,就是如此下場。”
“是相爺!屬下遵命!”
重樓忐忑不安回應着,平日裡相爺是總扳着個臉,可是怎麼今夜的相爺顯得更加可怖了?
渾身上下透着極為駭人的戾氣。
“太子府那邊如何?”商陸扔下手中的帕子,重新坐回案前問道。
重樓:“回相爺的話,太子今夜召幸了謝姑娘,事情發展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