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沉南親自提了酒過來。
“喲,您二位來了呢。”他放在桌上,取了兩杯,“嘗嘗,老闆特調。”
淺藍色那杯遞給了談知許,紅色那杯推到祝時好面前。
談知許餘光掃了眼她端起來的酒,嘗了口杯中的酒,眉梢一動。
關注着他反應的黎沉南一笑:“看着不像吧,我準備給它叫‘表裡不一’,兩位女士不建議嘗試啊。”
他挑出來這麼一說,兩位女士反而有了興趣。
本來就心情不暢的冉采,俯身就要去拿:“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個表裡不一。”
祝時好瞧了她一眼,轉頭問談知許:“怎麼樣啊?”
談知許可太熟悉她這表情了,她這人,平時看着不顯,其實好奇心挺強,很多年前好奇蠶蛹是什麼味道的時候也是這麼看着他。
明明覺得有點惡心、不敢,又好奇,最後強忍着不适咬了口,想吐又不能吐地上更不好吐桌上,隻能可憐巴巴望着他,最後吐在他手心。
“辣,但是口感不錯,很順滑。”知道她感興趣,便直接道,“想嘗就嘗,我在這兒呢。”
她的眼眸更亮了,柔柔點頭,像是在打報告作出保證:“我就嘗一點點。”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伸手了。
可不可信不重要,喜歡多喝兩口也無大礙,反正他在這也出不了什麼事。談知許不管她,自顧自又飲了口。
坐了會兒,冉采開始進入正題,跟祝時好講着她不幸的遭遇。
“他媽不是星期五整歲大壽嗎,我特地換了課請了天假跟他回去,好家夥,回到自己地盤了喝嗨了屬于是,張口就是他媽媽喜歡溫柔的女孩子,讓我以後慢慢改。”
“他媽也是,說要他回家去考公,話裡話外就是讓我去他那邊。憑什麼啊,他考公考上了嗎,我在桑梓正兒八經編制老師呢,哪哪兒不比他強!”
大飲一口,酒杯落在桌面發出碰擊聲,冉采總結道:“多大的臉啊,真的是白瞎我來回機票錢和時間。”
見她氣得大喘氣,祝時好連忙拍拍她背,安撫道:“别氣别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聽到她這十年如一日的安慰的話,談知許輕笑一聲。
等她緩過勁兒來,祝時好才問道:“真分了?”
冉采再度拿起酒杯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Duang”的一下放在桌上,豪氣道:“不分留着過年呢?已經趕去酒店了,密碼換了,指紋删了,拉黑删除感歎号已全套。”
祝時好豎起大拇指:“果決。”
“他媽說話在旁邊屁都不放個,假模假樣媽寶男,算姐眼瞎,祝他前途空空蕩蕩誓死永不上岸。”
兩人齊心協力申讨渣男。
過了陣兒,冉采突然來了興緻:“時好,二選一啊,哪個更不能接受?”
冉采:“抽煙還是喝酒?”
祝時好毫不猶豫:“抽煙。”
冉采:“抽煙還是摳門?”
到這裡,祝時好還是沒怎麼思考,哪怕她挺不喜歡煙味:“摳門。”
冉采興緻勃勃:“摳門還是普信?”
這時候開始猶豫了,祝時好:“……普信。”
冉采點頭:“普信還是冷暴力?”
祝時好默了默:“……冷暴力。”
冉采:“冷暴力還是媽寶?”
祝時好已經不想回答了“……媽寶。”
“媽寶還是中央空調?”
祝時好:“……”
不是,都到了這種地步,這屎是非撿不可嗎?
正好,坐旁邊的談知許顯然有相同看法,冷笑道:“怎麼,她就非要在垃圾堆裡面挑最垃圾的嗎?”
他陰沉沉盯着她:“祝時好,挑這種垃圾人,我會反手把你送回家讓你被打斷腿。”
“反手”這個詞很好。
想起這人當年告狀的前科,祝時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談知許并不知道她心裡想起了舊賬,見她瞪過來,目光更冷了幾分。
剛要說什麼,被衛望打斷。
“張子昂和豪兒來了。”他喊兩人的名字。
豪豪快步上前,一拳砸在他胸口:“滾蛋,老子說了,别叫我豪兒。”
等他走過來,才露出兩人背後的邱瑩。
冉采扯了下祝時好,沖她使眼色:“後邊兒。”
其他人顯然也看到了,張子昂臉色不太好,尴尬又局促地撓了下頭,環望了圈衆人:“她非要來,扭着我哭,我也沒辦法。”
雖然沒點明,但他們都知道是在跟誰解釋。
一時間,衆人視線都落在談知許身上。
他迎着這些目光絲毫不在意,甚至還十足無所謂地往後一靠,姿态散漫,仿佛眼前的場景全然不過心。
這副冷然又散淡的樣子看的邱瑩更眼熱了,她掐着甜膩的嗓音:“知許哥。”
聽的祝時好隻覺雞皮疙瘩掉一地,微不可見地打了個顫,表面上還是端的很穩。
感覺到這位大少爺開始噌噌冒冷氣,衛望連忙招呼:“先坐先坐。”
誰想這姑娘是丁點兒沒有眼力見:“衛望哥,你可以讓讓我嗎?”
衆人一靜,過了兩秒,談知許冷笑聲尤為突出。
張子昂剛走到黎沉南那邊,還沒來及坐下,此刻也是一僵,臉色已經可以說是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