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許,我發現你最近是真的不愛發消息了哎。”
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浮躁都盡數散去,她像明明暗暗裡亮起的第一束陽光。
談知許聲音懶散:“在幹嗎?”
“在工作室曬太陽。”
他聞言往落地窗掃了眼,嗤笑:“哪兒來的太陽,你在夢裡曬呢?”
今天依舊是寒風凜凜,不見陽光。
祝時好笑了下,沒說話。
談知許動動脖子轉轉手腕:“時好,過來陪我。”
她問:“有好處和跑路費嗎?”
談知許按了免提,在微信點了幾下。
手機響了聲,她拿下來一看:“你轉錢給我幹什麼?”
“不是要好處和跑路費?”
她點了退還,嘴裡吐槽:“這哪叫跑路費啊,這都能報案了。”
看錢被退回來,談知許挑眉,低笑了聲:“過來,聽見沒?”
祝時好伸了個懶腰,另一隻手拿起奶茶:“好,給大少爺當書童陪班。”
挂了電話,起身收拾了下準備出發,其實,她也是想跟談知許呆着的。
她叩叩門,裡面傳來他的聲音:“進。”
祝時好緩緩推開門,先探去腦袋。恰巧對上談知許擡起的視線,她看着他皺起的眉頭松開,眉梢輕輕一揚。
“怎麼偷感這麼重?”
“真不會聊天。”
祝時好進來,關上門朝他走,走到辦公桌前,将包往上一放,雙手撐在卓沿,隔着寬大的辦公桌,憑借一站一坐的身高差優勢,微微俯視着另一側的男人。
目光在他臉上幾番逡巡,端詳過後,攏着眉問他:“昨晚沒睡好?”
提起這個,談知許略微煩躁地“啧”了聲。
豈止是昨晚沒睡好,是接連兩天都沒睡好。
懷裡少了她,腦子裡卻亂七八糟地全是跟她相關的問題,跟個青春期懷春少男似的,全是是誰、為什麼、憑什麼。
理智上談知許告訴自己快十年前的事了,這個人早該在祝時好的世界裡成為被風揚走的沙子,再說他也不希望祝時好覺得自己斤斤計較。
不重要了。
這麼寬慰自己,然而卻一直萦繞在心裡,擾的人煩不勝煩,又怎麼都甩不幹淨。
“嗯,過來。”沒說這些,談知許長腿一踩,辦公椅往後滑開了些,轉向一側。
祝時好很順從地繞過辦公桌,剛伸出搭上他的掌心,就被他一扯,一隻大手扶住她的腰,握着她落座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談知許擡手撫開她蹙着的眉,撓撓她下巴:“忙完了?”
她沒掙紮,任由他異常連貫的動作,一手環過他後頸:“嗯,你熬夜啦,還是單純沒睡好?”
“沒睡好。”
她身上的氣息飄來,忽然有種很好睡的感覺。
“偷人啦?”
頓了下,談知許一把捏住她臉,轉過來,目光平靜地看着她:“你再說一遍,偷什麼?”
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祝時好很會見機行事,乖巧地回視他。
“偷牛。”
他輕哼,把玩着她纖細的手指,在薄薄的繭上輕緩摩擦。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着,好一陣,祝時好晃晃手,他的大手也跟着輕晃:“起來了,等會兒你公司人進來看到了。”
他不屑道:“看到又怎樣?我們是偷情嗎,劈腿了還是出軌了?”
都不是,可始終也不是那麼清白。
垂下眼睑,睫毛輕顫,祝時好聲音溫柔卻又認真:“看到的話,以後我們各自談戀愛了,就不能再做朋友了。”
沒有人會相信上過床還會有的純潔男女友誼,這已經不可能單純了,而且對另一半而言是想起就十分糟心。
雖然事實上,她現在也不認為他們以後還能做朋友。
如果那個人真的不能是祝時好,那麼祝時好也絕對不能成為破壞或插足别人感情的糟糕的人。
尤其是,那個人是談知許。
辦公室陷入靜默。
少頃,捏着她臉的手微微用力,談知許目光漸冷:“祝時好,你是會掃興的。”
她聞言隻是聳聳肩,無可否認。
拍拍她臀,談知許已然恢複如常:“去呆着,我把這弄完就回去,想吃什麼?”
“私廚吧,想吃中餐。”
談知許往前一步,把自己手機遞給她:“自己訂位置。”
接過手機,祝時好起身,坐沙發上去。
眼睛疲了心裡煩了,談知許就擡頭看她一會兒,哪怕玩個手機,她臉上的表情都會很生動。
桌上的手機響了,振動貼着桌面更加明顯。
擡眼就見她十分趁手地拿起看了眼,挂上又乖又甜的笑容,原本想說什麼的談知許合上嘴,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接電話。
“亭姨。”
那邊的許亭剛要噴的表情一收,疑惑地拿下手機看了眼,确定自己是給不孝子打的,不過面對祝時好還是條件反射地溫和起來。
“時好呀,跟談知許在一起玩嗎?最近忙不忙,别累着啊。”
聽到他的名字,她僵了下,後知後覺低頭看看另一隻手上自己的手機,欲哭無淚地看向談知許,癟着嘴,不知道怎麼辦。
談知許笑了聲:“繼續,别給我,不想聽她罵了。”
箭在弦上了,還能怎麼辦?
“等知許下班一起吃飯,剛忙完了,可以歇幾天。”說了兩句,也漸漸恢複自然,“你和談叔最近忙嗎?”
兩人聊了會兒,許亭心情好到連打電話的目的都忘了,跟她聊完了就挂了,沒再提談知許一個字。
祝時好吐了口氣。
談知許已經走過來了,輕笑道:“緊張什麼?”
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還好現在呢,萬一哪天深更半夜我接了個,那才是吓死個人。”
說到這,她想起來為什麼會接錯電話這個問題。
“你存什麼‘亭姨’啊,我還以為是我手機呢。”
誰會給自己媽存“亭姨”啊,難怪不得亭姨老說他不孝子。
談知許半點兒不心虛,不緊不慢道:“是她讓我别叫她媽的。”
祝時好:“……”
你平時怎麼不見這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