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時間,她都沒邁進過星澗大門。
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江沅沒有繼續插手公司的意思,隻是她沒想到晏緒慈會這麼在意。
可事實卻是她自欺欺人。
趕去盛譽的路上,陳江沅止不住一遍又一遍回憶當時男人的表情和動作,但無論如何,似乎都在指向一個答案,晏緒慈是故意的。
因為她沒有跟他說實話,他故意在罰她。
陳江沅咬着牙,一腳油門踩下,車轟鳴而過。
兩側風景飛速倒退,這才将将趕在五點前抵達集團。
來不及多想,陳江沅跑的很快,風灌入衣襟,徹骨的冷,但她也沒有放慢速度。
隻是在她想要上樓時,前台卻詫異的看着她:“您是星澗的陳江沅小姐吧?”
“董事會早就結束了,您公司的人已經離開集團了啊。”
陳江沅緩了口氣:“對,但我來找晏總的,剛剛會議上還有些事沒弄清楚,我需要見晏總一面。”
“可是晏總已經走了啊。”前台翻了下預約台賬,“您是和晏總約好時間了嗎?”
瞬間,如墜冰窖。
陳江沅不敢相信的看着對方:“走了?”
前台點頭:“是啊,就在剛剛,要是再早幾分鐘,您說不準就碰上了。”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機,四點四十七,分明還沒有到時間,但她仍然來晚了。
餘舟那通電話不可能不告訴晏緒慈,如果他真的願意見她,不會讓她跑空。
“好,我知道了,謝謝。”陳江沅失魂落魄的卸下力氣,在前台擔憂的目光走了出去。
天色變暗,幾縷天光自西邊映射,藍橘交織,馬路上車來車往,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來盛譽的那天。
沒有任何周旋的餘地。
絕望的氣息幾乎将她淹沒,晏緒慈的離開無疑在告訴她,這就是隐瞞他的下場。
陳江沅愣愣的站在原地,任憑冷風四面八方的鑽,不知道下一步還能做什麼。
忽然,兜裡手機毫無征兆的震動,強行拉回了她的意識,是徐圖打來的電話。
她怔了片刻,緩緩接起。
“陳江沅,你現在在哪?!”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徐圖如此焦急的聲音,陳江沅覺得有些莫名:
“在盛譽集團門口,今天董事會上,我公司的方案被晏緒慈否決了,可看他之前的态度明明會通過的,所以我想來問清楚為什麼.”
“先别去了!”徐圖打斷了她的話,他拿着資料的手微微發麻,一字一頓的告訴陳江沅,“别去找晏緒慈,現在馬上離開盛譽。”
徐圖語氣太過肯定和嚴肅,讓她腦子亂成了一團。
“為什麼,是出什麼事了嗎?”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徐圖聲音很低,“晏緒慈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接近的人,哪怕是托了關系,說實話我也沒覺得真的能成功,更别說顧淮忱會兩次邀約你去飯局。”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順理成章,我一直懷疑哪裡有問題,所以私下派人去調查,直到剛剛,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劇烈的不安侵襲着神智,陳江沅死死攥着手機:“什麼消息?”
“星澗出事就是盛譽一手操控的,陳江沅,他的目标是你!”
“……什麼?”
刺骨的冷意瞬間由内而外,席卷全身。
徐圖的話如同雷擊一般,重重砸向陳江沅,她驚的險些将手機摔落在地。
“别去找他,江沅。”徐圖一遍又一遍的勸她,“公司的事我們可以再想辦法,你先回來好嗎?”
耳朵嗡鳴,陳江沅聽不清徐圖的聲音,腦海裡隻剩下那一句。
星澗出事是盛譽集團一手操控的。
巨大的恐懼鋪天蓋地的壓下,她強忍着胃部翻湧,艱難的開口:“我先.”
聲音頓住了。
舉起手機的手忍不住發抖。
就在她回身的瞬間,看見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車。
不知何時,那輛極為熟悉的車就停在她身後,如窺伺的掠食者,無聲無息盯上了獨屬于自己的獵物。
漆黑的車窗看不清裡面,陳江沅隻能逼自己移開眼,可逃跑的念頭才剛剛萌生,男人似乎摸準了她的性子,趕在她離開前截住去路。
她被迫停下,心快要跳出來的怕。
車窗緩緩落下,晏緒慈冷淡道:“來晚了。”
陳江沅以為他指的是五點這個時間點,卻不料男人慢條斯理的盯着她:
“董事會兩點開始,沒通知你,是麼。”
喉嚨像被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晏緒慈周身氣勢強硬,單是這麼被注視着,陳江沅都覺得心驚肉跳,她視線發抖,不敢擡眼看向對方。
“……我不是專業的,董事會太正式了,我怕影響公司,所以就沒來.”
“什麼時候決定的。”晏緒慈打斷她的解釋,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