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口中所謂的感染物質都來自他手中的這顆隕石,隕石裡蘊含的感染物質濃度非常高,所謂‘異能’會被高濃度的感染物質抵消吞沒
所謂強弱之分,立見高下
“呲啦——”有什麼東西劃破,兩人聽到聲音頓住
竹安慶幸傷在左肩,右手使刀要利落些
兩人對峙,怪人從始至終将那黑色的包裹護在身後,她看得出宋濁的小動作
……那個包裹鼓起一塊,看形狀,裡面裝着一個帶有棱角的方形的東西,還有一個,是圓形的罐子……
黑色的手拎袋在空中慢慢飄走,萬象凡這才發覺他手中一輕,手中隻留兩根黑色的手拎短帶,他連忙想要伸手抓住
後背寒毛豎起,冰涼尖銳的東西刺入他的後頸,劃開衣物,一個透明的半圓殼生生從他的血肉中剜下
宋濁手握染血的冰棱,他身後的牆壁上印顯出一塊深色
萬象凡喉間發出一個單音,他捂着後頸,緩慢的,想要直起脊背,瞪大的眼瞳中滿是驚恐
“怎……”麼會……
……腦袋裡千絲萬縷的弦斷開,他的眼球蒙上一層白膜,瞳仁變成灰白色,少了那份眼神中的陰狠毒辣,直白的、殘暴的,鼻翼煽動,牆面上殘留的血液讓‘他’陷入瘋狂
隻見怪人的體型大了一圈,身上裹着的衣物被撐開,屬于變異怪物的那種綠色皮膚暴露出來,黑色的血管浮動全身,手臂變得粗壯,怪異的巨大手掌看起來協調不少,背部拱起,身型已經完全變成了怪物的模樣,露出那張時刻蒙住的臉,蒼老而精明,分明還是正常人的五官,偏偏嘴角撕裂到耳根,爆滿獠牙
地面上的水湧動,順着被撐開的皮鞋,直至将這怪物包裹,朵朵冰花乍現,冰雕封存住扭曲的姿态
“安安!”
宋濁眼前一白,撐着身體虛步踉跄地走過去。黑色手拎帶浮動在半空, “啪——”黑色袋子滾落在地上,竹安蓦地洩氣,腿腳發軟
“哐當-”匕首也握不住了……
宋濁急忙将她圈在懷中,鮮血不斷滲出透過他的掌心,他不知道,他胸口滲出的血液也染深女孩身上的衣物,懷中的人兒沒了力氣,靠在他肩膀上,呢喃着
“嗚、宋濁,好痛……好痛……”
宋濁神色變得僵硬,抱起懷裡軟下去的人兒,踹開天台的門慌張地往樓下跑,語言慌亂起來
“很快、我們回基地、竹叔他們、他們在基地……”
“安安……安安……”
他看不到竹安此時的模樣,但她無疑是虛弱的、痛苦的,血液溫熱,從他指縫溜走落在滿是灰塵的樓梯上
“母後……别走……”
“父皇、哥哥……别、别……”竹安開始迷糊了,宋濁腦袋嗡鳴聲一片,目之所及,變得扭曲混亂
他沒有保護好她……是他沒有保護好安安……
他清楚地知道,基地被屍潮圍攻,他根本不可能帶着安安抵達基地……
宋濁心絞如麻,換回他一絲清明的,是攥在掌心裡的圓殼,宋濁直覺這個東西是特殊的,他坐在樓梯角,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背,“安安、聽到我說話嗎……,這個東西,你說過,是你的,對嗎……”
他攤開掌心,洗幹淨後的圓殼帶着一點水珠,他沙啞着聲音問,“你還要它嗎……安安”
一隻柔軟的手輕掃過他的掌心,讓他忍不住将其整個握在手裡
“咔!”
像是有什麼東西合上,宋濁幾乎懷疑是幻聽,狹隘髒亂的樓道中,他感覺他的世界在此刻按下暫停鍵
……一年後……
疫苗研制成功,病毒不再能侵入破壞人體的基因序列,人們漸漸回歸家園,基地留存了下來,這是末世中,點亮人類希望的曙光
在那場屍潮中,栖木基地并未對外界解釋過多,事實上是,在那一天,一切陷入了沉睡,仿佛做了一場噩夢,夢醒時分,怪物消失,留下滿世界的狼籍
沒有人能解釋為什麼,因為沒有任何人知道,大家蘇醒的那天,是豔陽高照的晴空,污染的根源消失,也不在有異能者這個名詞,這個世界還給人類的,是最初的、平靜的模樣,他們隻需要依靠雙手,将燈塔重新建立
新市的某個街區,組建的工程部隊正在重新修複街道的路燈設施,他們旁邊路過一個高大的身影,是一個男人牽着一個小女孩,女孩長得甜美可愛,模樣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大,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男人帶着口罩,看不清臉,隻是見他忽然蹲下将旁邊的女娃抱在懷裡,他們穿過這條街,漸行漸遠
街道上的人寥寥無幾,若有人路過,應該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安安還記得路?”
“這一條我記得啊。”小女孩聲音稚嫩嬌軟,“宋濁快點,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他們應該在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