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靈活地解下遞到慢慢眼前,臉上帶着輕淺羞澀的笑意,“欠你的……定情之物。”
荷包裡包着軟布,打開是一對耳墜,慢慢拿起一隻,在陽光下細閃着光。
純色無雜的綠松石打磨成雲紋的形狀,串着銀栗,小巧的珍珠,銀絲捏成的細小花萼綴着一隻小巧的、做工并不精細的镂刻銀蝶,但每一處都打磨得平滑。
慢慢不用猜也該想到了,是謝珏親手做的。一點點将銀絲捏成大小一緻的花萼,銀片薄軟易脆,需要很細緻才能雕成镂空的樣式,手上動作也需掌握好力道,不然壞了一處就得融了重新雕磨。
“喜歡嗎?”
“喜歡。”
“喜歡就好!”他嘴角翹起的弧度微不可察地擴大了一些,“其實我做了一套,不過我試的時候,紙鸢隻帶得動這個,滑下來手去接的時候也不疼……”
“我仿照你平日戴上頭飾描出的圖,有些地方太精細了我弄不了,就把圖紙交給金緣閣的師傅弄的,不過——這耳飾是我親手做的……”
慢慢擡頭望他,他雙眸一如初見時,燦若星辰,輪廓分明的俊秀面龐上笑容擴大,紅豔的唇瓣揚起時,更顯容貌昳麗。有着獨屬于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謝珏,我很喜歡…”她頓了一下,輕喃道:“我也好喜歡你啊……”
他們離的很近,謝珏聽清楚了慢慢的低喃,亮亮的黑眸忽閃。看似專注地拉扯着天上的紙鸢,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慢慢不知何時将戴着的耳墜換下,擡手輕輕碰了碰,銀蝶随着她的動作輕靈地擺動,仿若振翅欲飛
“你看,很合适。”
謝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張口回問:“什麼很合适……”
等看見慢慢耳垂上換成他送的耳墜時,彎起一個有些呆的笑容。
“嗯!很适合!等回去我将其他幾樣也送來。”
“好啊。”慢慢眼裡漾出笑意,明麗動人。謝珏也跟着點頭笑着說好啊。
又起風了,慢慢輕聲提醒謝珏放線,好讓紙鸢飛得更高一些。
遠處有三人往這邊瞧了好幾眼,心中五味雜陳,紛紛沉默偏頭看向另一邊。
而另一邊,趙恒正握着薛雪的手,兩人一同拉着細線相視而笑,濃情蜜意。
三人擡頭望天,還是紙鸢好玩。
最後——由李澤宇提出的比試由他自己拔得頭籌。
可他開心不起來。
左耳是‘你們嫂嫂累了我陪她歇一會兒’,右耳就聽到謝珏說‘慢慢你累不累,先喝點水吧。等下我去給你獵隻兔子……你陪我一起去啊……你不會騎馬?那、那我帶你好了……’
當真是好極了,個個說話柔情似水。
站在他旁邊不服氣的輸給他的,隻有同他一樣還未定親的趙家兄妹。
但偏偏——趙月意一聽謝珏要帶着慢慢去獵野兔,高興地想跟着一起去,被謝珏義正嚴辭地拒絕了。
于是趙恒薛雪夫妻留下喝茶吃點心休息,謝珏帶着慢慢去獵野兔,他跟着趙家兄妹去另一處獵野兔。
“謝珏,你等着,我們三個人帶回來的獵物肯定比你多。”趙月意手持弓弩,得意洋洋道。他們三個人的箭術雖然沒有謝珏好,但他們人多啊,以量取勝嘛。
謝珏才不在意,“好,你們多獵一些,等下我哥也來,不然不夠。”
“那肯定。”“好,沒問題。”兄妹倆紛紛爽快表示。
李澤宇忽覺頭疼,所以隻有他聽懂謝珏的意思了。
謝珏以前經常同他們一起來這,自然也就知道哪裡更容易尋到野兔的蹤迹。
小厮牽來馬匹,李澤宇騎着馬匹遠去,謝珏耳尖滾燙地扶着慢慢上馬,在慢慢疑惑地眼神中,他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那地方也不遠,我牽馬帶你過去。”
慢慢沒說話,任他牽着馬匹走出一段距離後才甕聲喊他的名字。
“謝珏。”
“嗯我在,怎麼了?坐着不太舒服嗎、我回去——诶!”
見慢慢試圖跳下馬,謝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不過慢慢并不是想貿然地下馬,而是借力拉着謝珏的手想讓他上來。
隻聽她溫溫吞吞道,“我一個人騎在馬上有些害怕。”
不止謝珏一人會扮可憐委屈,慢慢也會。
“你帶我騎吧…”
謝珏抵抗不住,也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話了,等他反應過來,早已翻身上馬,環住慢慢的腰牽着缰繩。
整個人已經紅透了,慢慢後背貼着他,感覺到他身上散出的熱氣。
她自然而然地将腦袋枕在他胸前,能感覺到少年身軀有一瞬間的僵硬。
騎馬入林,蹄聲踏過,帶動的風撩動着樹葉的枝丫,因為謝珏刻意放慢速度,迎面而來的風并不是刺骨,反而帶着絲絲令人舒适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