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是獵魔師?能夠獨自獵殺魔物看來有幾分本事,不知師從何人?”
女子聲如黃鹂,悅耳動聽。
永亦漠然拿回匕首,不予理會。卻也暫時不敢得罪此人。
“小友留步,我隻是偶然路過,觀小友根骨極佳,可願拜入國師門下。”
“不願。”永亦利落幹脆,讓女子很驚訝,“小友未曾聽說國師府?”
“不曾。”
永亦厭煩旁人無端糾纏,何況此人神出鬼沒,讓人無端生疑。
女子似不曾看懂永亦的漠然淺笑晏晏,“是我唐突,未曾報上來路。我名卿月,國師座下二弟子。”
永亦神色微緩,“在下永亦。”
“永亦小友若是拜入國師府,以你的資質,不愁前途,國師惜才,想必也會偏拂一二。”
“何況你我同為女子,如此唐突小友也是出于心中惜才之意。”
永亦不欲多言,繞開女子。女子愣了一瞬,微微笑,“是我叨擾了。”
“告辭。”
“永亦小友若是考慮好,随時到國師府尋我。”
永亦離去,留女子一人在原地。
·
山寺清晨,渾厚的鐘聲一聲疊一聲漾開,山腰處的薄雲散開,金光直射廟宇。
一種有梧桐的小院,已有兩個小沙彌掃着地上落葉,而旁邊的屋門依舊緊閉。
“你說小師叔今日何時醒?”小沙彌睜着圓圓的大眼,問旁邊一臉悲憫相的小沙彌。
被問的小沙彌停下手中動作,思考道:“若是青小師叔此時應該快醒了,若是白小師叔……午時才會起。”
圓眼小沙彌彎眼笑,“所以我才讓你猜呀。”
兩位小沙彌口中的小師叔,雖然已是一百多歲的妖族,看上去卻不過五六歲,此時躺在窄小床榻上,懷裡抱着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頭頂一對軟乎乎的耳朵壓得亂七八糟。
不多時,小人悠悠轉醒,看着眼前雪白的尾巴尖,睡得紅潤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嫌棄。
“又把尾巴露出來。”
渚青将露出的耳朵與尾巴收起,一闆一眼地穿戴服飾,推門而出。
見屋内人出來,兩個小沙彌相視一笑,恭敬道:“青小師叔。”
渚青點點頭,因看上去年紀尚小的緣故,有一種強撐大人的錯覺。
兩個小沙彌見謝青正欲打水,一人連忙上前幫小師叔将水打上,一人去齋堂取給小師叔溫着的早膳。
渚青無奈謝過,闆着小臉再三申述今後他自己來便可,兩個小沙彌笑着點頭,未聽進一言。
青小師叔不需要,白小師叔可需要他們照顧的。
渚青從兩人對視的眼神中讀出其所想,心中默歎。
小沙彌口中的‘青小師叔’‘白小師叔’皆是一人,不過因一些變故導緻神魂分裂。
他本意是躲過師尊禁制,親自入鴻蒙塵鏡,鴻蒙塵鏡映射各尚未成型的小界,能入鏡中的,隻有他們的一縷神魂。
若是叫師尊察覺,定然受罰,如此他便先做了一世‘謝青’。
他與作為謝珏的丹珏本就是雙生子,兩人私下達成一些約定,這便成了上一世他位極人臣,而謝珏安安心心當他的小世子,好不快活。
按照丹阙意思,于他們離去後安置好那位叫金露的侍女。
送其回到渠勒,安置其家。
那一世,他的封存的記憶于丹阙離開後蘇醒,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二老也來其中參了一腳。
那師尊也必然知曉,所以在三年前來到此界時,他神魂無法融合。
殊白在此界待了百年之久,雲隐寺前方丈在還是一個小沙彌時便撿到了為妖族嬰孩的殊白,一直教養着殊白,自然也看出殊白是心智不全的癡兒。
前方丈圓寂,如今的方丈是老方丈坐下弟子,也就是‘他們’的師兄,法号慧海。
慧海方丈并不意外渚青的出現,隻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渚青可是清楚知道,慧海對殊白比之老方丈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隻淡淡喚一句‘慧海師兄’,就能觀其眉眼流露出的失落。
這個小傻子,還挺會讨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