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剛挪開,殊白便雙手舉過頭頂去抓,認真看向永亦道:“好,我記住了,我們會去找你的!”
“嗯。”永亦喉間發出一絲氣音回應。
由于殊白的堅持,在一常一行兩個小和尚找來後,也跟着小師叔一同目送永亦離開。
他們旁邊,還有牽來馬匹的孟承烈。少女消瘦單薄,在馬背上颠簸得厲害,那背影落在孟承烈眼中,帶着股意氣風發與無畏。
他目光沉沉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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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色還是一片灰藍,馬蹄踏碎晨露,永亦勒馬停在家門外,馬兒發出的聲響,驚醒了睡夢的人。
阿玉這幾日因擔心永亦,睡眠很淺,聽到屋外動靜,她立馬睜開了眼,心生警惕,裹着外衣悄悄将院門拉開一道縫,視線首先落在那高高的馬匹上。
馬停在她家院門外,馬背上的人翻身躍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她口中發出‘啊啊’的聲音,她推開院門激動地跑過去,停在永亦面前,這幾日憋在心中的擔憂和委屈,變成淚珠一串串流了下來。
“别哭。”永亦安慰道。
因為天色緣故,阿玉沒能注意道永亦臉上的細小傷口,她拉過永亦的手發覺瘦了一圈,哭得更厲害了。
她說不了話,就隻能通過動作表達對永亦的擔心。
永亦輕聲寬慰,也找不到更多的詞彙,她想了想,問阿玉:“你要和我一起離開嗎?我們去京都。”
阿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用力點頭。
永亦離開的雲隐寺中,随着鐘聲破開雲層,渚青也在此時醒來,腦海中殊白的記憶浮現,抱着尾巴的動作一緊,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将臉埋進了尾巴裡。
宣德帝處,慧海将這幾日命弟子抄寫的幾本經書奉上,這經書内容,朱砂抄寫于黃符上,雖其功效不大,卻能對邪物有一定克制。
而雲隐寺真正能對付妖邪的寶貝,那可是寺廟相傳的寶物,恕慧海不能交出。
何況此物,也不能做到誅滅妖邪。
宣德帝雖然有些失望,卻并不強求,何況此次外出,又怎能說沒有意外之喜。
親眼見天下竟真有人能誅殺妖邪,宣德帝對此頗為震撼和滿意,也不多做停留,準備返程。
永亦她們跟着皇帝的儀隊一同入京,她騎在馬匹上,在孟承烈的右後方。阿玉去的侍女們的馬車,跟在末尾。
一入京,街邊的兩側擁擠、人聲鼎沸,街道裝點繁華,飛檐之下,挂着絲帶與彩燈,這讓永亦有一絲恍然若夢之感。
但很快,一道道驚呼由遠及近,将她從許久的記憶中拉回,她擡眼看向遠方,一團狐狸模樣的黑霧在空中凝聚,一抹白色身影追上。
街邊衆人興奮地呼喊。
“國師——是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在降妖,大家不用怕!”
一群人仰脖長望,行隊也止步,齊齊看去,卻見那狐狸妖邪越來越近,沖他們這方而來,底下百姓這才反應過了,推搡着逃離,人擠着人,竟隻有站得邊緣的人僥幸脫身。
“孽畜!”空中一聲喝斥,國師聲含威壓,未能震住妖邪,卻叫下面平頭百姓忘了動作。
左右會被那道士抓到,狐妖想要作亂一通出口惡氣。
永亦見狀,立馬反應過來,拔劍而出,輕巧躍起身,踩着馬背淩空數米,在狐妖襲來之際,一劍穿破其喉。
還未等哀嚎聲弱下,黑霧潰散,狐妖就在這一霎時間被滅。
若說狐妖沒注意到永亦的動作是不能的,隻是這刀槍,又怎能傷得了它的魂體。
可它不知,永亦便是有這本事能傷到它。
這一劍來得巧,可以算作這狐妖自己撞上來的。
“好!”
孟承烈在馬背上鼓掌,聲音洪亮,這叫周邊人群反應過來,也開始紛紛叫好。
衆目睽睽之下,斬殺國師都應對吃力的妖邪,宣德帝掀開簾幔遠遠見這一幕,對永亦初入京城的表現不可謂不滿意。
很快,空中白衣人落下,觀其相貌,是個極其普通的中年男子,周身的氣勢卻叫永亦難以忽略。
男子率先朝宣德帝的轎攆行禮,得到宣德帝一句‘平身’後,才轉而向永亦這方而來。
“後生可畏,小友師從何處?”男人收斂氣勢變得和藹,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永亦心生警惕。
她虛虛抱拳,“在下永亦,山野小卒,幸得孟将軍青眼随行入京。”
永亦話音剛落,孟承烈連忙站出來,有些不近人情道:“國師今日辛苦,既然妖邪已除,我等護送陛下回宮,舟車勞頓,還請國師大人通情讓步。”
這話說得可謂是非常沒有情面了。
隻見這位國師後撤幾步退至人群,繼續報以微笑的态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敢打擾孟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