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青艱難地蜷縮,在永亦懷中腳尖還是落到了地上。
他絲毫不覺尴尬地起身,垂首展現那一貫令人舒适的笑。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衆目睽睽之下,這一出另類的‘英雄救美’引起騷動,想來不出幾日,那些個說書人便有了新的創作話本。
永亦淡淡應了一聲,也未仔細注意少年的長相,領着部下越過他而去。
對于她的冷淡,渚青并不失落,笑容擴大幾分,在回想到少女不佳的面色又收了幾分。
直到兩個小和尚過來。兩個小和尚早着急地跟着躍了下來,輕盈落地,隻是識相地沒有湊上前去。
一常沉穩喊:“師叔。”
一行音調拔高:“你可吓着我們了!”
要知道,他們小師叔雖是半妖,卻不會半點武藝法術,隻會念經啊。
方丈讓他們跟在身邊,就是為了保護小師叔。
至于小師叔心儀上女子,那也無妨,小師叔是俗家弟子。
此番鬧劇已過,人群散去。
渚青帶着一常一行,給了茶錢,就在這京城之中四處漫步。
作為從禁軍手下分出的支部,永亦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直奔皇宮面聖。
禦書房内,宣德帝坐于案前看着妖族文書凝眉思索,孟承烈與國師越丘各立于左右,皆不作聲。
“陛下,霍大人求見。”
門外小太監進來傳信,聽來人是永亦,宣德帝放下文書,“宣她入殿。”
小太監應聲往外,很快——永亦入内。
“拜見陛下。”
“辛苦了,平身。”宣德帝臉上肅穆的神情略微緩和,“此番宣你入京,是有要事相談。”
按理說,以永亦官級品階,并不足以面聖,究其原有,還是因其本事過硬,此事又需她相助。
“妖王入京,事關誅邪塔邪祟出逃,想必諸位也已猜到些許……”
邪祟出逃作亂至今還未能平定,誅邪塔内的情況,至今成謎,而現在,妖王入京,若是出現什麼差池,挑起人族妖族紛争,天下将大亂。
妖王修行數百年,其法力自然高強,若真如文書中言前來相助倒是多了一個助力,可若妖族想乘此時機使絆子,攪得人族大亂,趁虛而入。
畢竟誅邪塔中關押的,可都是百年前妖族中的厲害之輩。現任妖王難道就沒有别的心思?
無論何種原因,不得不防。
孟承烈乃禁軍統領,永亦乃當今‘第一人’,她及部下皆隸屬于禁軍名下。而國師内門弟子各個道法出衆,外門門徒弟子衆多。
這三年來,在宣德帝有意無意地推動下,禁軍與國師勢力分庭抗禮,又因永亦的緣故,禁軍聲望隐隐壓過國師府。
在朝堂之上,日常也是針鋒相對。如今妖王入京,宣德帝需要他們聯手對外。
“陛下放心,小道以及門下弟子定會竭力配合孟将軍行事。”越丘拱手行禮,即便長相平平,舉手投足間也盡顯仙風道骨之姿。
孟承烈嗤笑一聲,倒也還是沉下性子跪拜道:“臣領命。”
永亦也随之跪下領命。
三人一同出了禦書房,孟承烈許久未見永亦,見她面色比之前更差,難免關懷幾句。
“回去好好休養幾日,我有事再命人來喚你。”
“孟将軍說得沒錯,霍大人小小年紀,常年累月在外可别熬傷了身體。”一旁國師笑得和氣地走了過來,面上挂着關切之意是真是假,叫人一時看不清楚。
這便是此人的可怕之處。
永亦很清楚,自她入京以來,與這位國師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唯一印象深刻的,那便她斬殺狐妖那日。
看到國師,永亦難免想到了卿月,入京之後,竟在也未曾見過她。隻從孟承烈口中得知,卿月毀容後心情不佳,便被國師派離京城,外出遊曆散心。
卿月身為女子,毀容後郁郁寡歡,這樣的說詞,連孟承烈一武将都覺得平常。
可唯獨永亦知道,卿月并不在意。
是在國師面前有所僞裝?
永亦自知探聽不到什麼消息,她若暗中調查根本逃不過國師這麼多年來布下的眼線,還不如就隻當有過幾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