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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多麼風雲詭谲。劇本似乎都有着神奇的魔力。
劇情的關鍵人物如果不出現在校園裡的話似乎世界就會崩塌般。系統每日都在焦慮地拉警報。
曠課的第四日。
班主任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讓小厭趕緊去上學。
理智告訴小厭,目前該做的應當是□□主角三人團的關系、并保證其中任何一個人的安全,接下來,最好不要再回到學校去為妙。
然而感性卻告訴她:這基本是不可能。
慕容松的殺意已經如此淡薄,卻總有着奇異的驅動力讓他不動聲色地籌謀一場刺殺。
在伊盛蘭德學院制造槍擊案,這一舉動無疑惹惱了隐藏在暗處的貴族世家,不僅是全程搜捕,甚至下了通緝令。然而連張準确的畫像都沒有,根本無從找起。
包庇犯小厭饒是對此不屑一顧,也感到煩惱。想起那夜慕容松在門外的萬分躊躇,小厭冷靜地想:恐怕在暗處,不止有一個紅線錨點,隻等待着随時殺了他。
如果那天自己沒有放他進來,怕是他已然無法脫身了吧……
……
那天他說……
從來沒想過利用自己。
小厭的眼睛微微眯起,對此未置可否。
如若他真的從未生出這種心思,又如何能夠找到自己的住處?難道僅僅是因為想确認自己的安全?
少女已然對此感到一陣陣的疲倦與厭怠,這幾天她負責外出采買物資,而下廚照顧她的責任就落在了慕容松的身上。
小厭新奇地體驗着慕容松無微不至的服務,他的身體好得很快,在胳膊還打着石膏的情況下仍舊堅持單手炒菜、操持家務。
在廚房,慕容松穿着對他來說過于小巧的草莓圖案圍裙,綢緞般的長發绾在腦後。
卸下僞裝的慕容松有着皇室的淡漠與冷矜,眉眼精緻而俊美,鼻梁挺拔,眼眶深邃,側顔在暖光的照映之下,頗有種歲月靜好、畫一般的淡然美感。
他專心緻志地制作着料理,眉眼微微垂着,探身露出一截的手腕白皙而瘦削。
食材是提前一天從網上預定的,小厭竟不知,他做得一手梅麗亞斯聯邦好菜。
他不緊不慢地調整着火候,卻不耽擱備菜與擦拭台面,忙中有序的流程十分流暢,加上修颀的身姿,幾乎有種令人汗顔的賞心悅目,仿佛這裡是五星主廚餐廳,他正在錄制着某檔家庭紀錄片,過一會兒就會朝着境外忽然介紹起菜品,然後将畫外的小厭拖進來,當做客嘉賓品嘗。
從這種詭異的既視感之中跳脫而出,小厭坐沙發上,出神地看着他。
這個角度看……他的眉眼倒真的和他的表親巫馬相介有幾分相似,隻不過他的面容更有凜然之感,仿佛敦肅雅緻的皇家瓷器,而相介那雙眼睛不免更加多情,病弱許多。
原來從外貌就能看得出這是隐忍太子系還是花心大公系嗎?猜猜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他們的年齡應當差不多……
慕容松似乎察覺到了來自少女的注視,他十分自然地轉過臉來,不知從哪裡端來一盤清炒菜,上面淋着甜鹹口的醬汁,聲音平和地招呼她來墊墊肚子。
然而小厭是究極的主食主義者,主食之中又是忠誠的米飯信徒,幹口吃菜對于她來說很快就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她幹巴巴地吃着,感覺嘗不出任何的波瀾來。
當他把做好的菜肴端上桌來,下面這頓飯她也吃得食之無味。許多事都趕着她走。
這些天,巫馬相介沒有給她發過任何一條消息、甚至社交媒體都沒有上線過。
聽說大公病得重,沒有多少時日了,整個大公府邸都籠罩在悲傷的陰翳之中。
電視上則頻頻地出現施别盛的身影——這次的校園槍擊案,宮廷與政府都十分重視,伊盛蘭德這個頂級學府裡出現這樣的事顯然是不能夠原諒的。
越是這樣,小厭越覺得形式嚴峻。
把慕容松收留在自己的家裡總不是件好事。自己的缺課已經引起了老師與學院的注意,恐怕很快就會派家訪人員上門來确認情況。
按照系統的提示,在他的傷好徹底之前,應當避免他與外界的接觸,以防被發現更深層次的棘手麻煩。
小厭低着眼睛想事情,吃飯時表情也嚴肅,慕容松則看上去氣定神閑,甚至有功夫去清理郵箱裡的信件。
“有你的信,小厭。”
從門口收信的慕容松平靜地提醒道,修指夾着靛藍燙金的信封。
小厭頭也沒擡:“你讀吧。”
慕容松拆開包裝精緻的外殼,他微微挑眉,幾乎是一瞬間認出了這個家徽名戳,翻轉挑開繩線。
他的視線掃過,極為緩慢地念着上面的字:“…授爵之谕………恭請您駕臨大公府邸……”
小厭微頓:“授爵?”
她的視線落在那靛藍色的燙銀火漆之上,一瞬閃過巫馬相介那雙霧灰藍色、總是泛着憂郁之色的眼睛。
看來巫馬大公果然如外界所言,已然身在彌留之際。趁着清醒的時刻将爵位留給自己的獨子,在這樣病危的時刻還去宮裡請旨,真是難得。
少女垂下眼睫,伸出手接過了信。
系統不合時宜的聲音陡然響起。
【小厭,巫馬相介居然給你寫信了,他什麼意思?不是這幾天還在冷暴力嗎?】
小厭邊看信,邊淡然自若:
【不用想,自然是試探我的态度。】
系統困惑:【試探你……?他想依靠這個來給你個台階下?】
小厭笑起來:【你以為他是因為我和施别盛那天吵架而生氣?】
系統:【不是嗎?】
小厭:【有點吧。或許前幾天我會這麼認為,但現在,我隻覺得他是在試探我的态度,不是感情方面的,而是是否知曉慕容松的真實身份這方面的。】
系統短瞬的沉默之後,開口:【你覺得他在質疑你?】
小厭:【是啊。如果那天……施别盛和巫馬相介的賭約确實是圍繞着慕容松的話,在學校的這幾個學期,他不能不知道慕容松的真實性别,我在想,他和施别盛是否真的不知道慕容松現在的下落……?】
小厭:【我已經幾天沒去上學了。對外稱是感冒。但以往這時候他一定會上門來照顧我。這幾日卻一個字的消息都沒發給我……】
系統于心不忍,【或許他隻是冷戰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