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哪裡是那麼容易讀進去的。
能進璇山書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底子,裡面要求的悟性才學都頗高。
即便她外祖是山長,到時候一樣待不下去。
科考哪裡那麼容易,否則豈不人人都是狀元。
子漾幼時便讀不進去,都需要被按着寫字識字。
雲父幾乎沒有任何擔憂,又開始着手去挑選她之後的夫郎。
“好生看着那雲栾。”他聲音冷漠道。
他絕不允許他女兒的地位被一個低賤之人生出來的人所動搖。
夜裡。
洗漱後,雲豎便瞧見了送到屋内的幾個侍子。
如今正處春季,但夜裡穿薄衫顯然是不明智的。
她不明所以,“下去吧。”
外面的訊藍連忙進來,支支吾吾地說,“這是主君送來的。”
雲豎看着眼前的三個人,突然笑了笑,“都下去,不會有人責怪你們。”
她沒有再維持自己之前的形象,畢竟她明天就會離開。
行李已經準備好,去璇山書院也隻需要半天的時間。
下午遣人去送了信,雲豎自然也擔憂自己進不了璇山。
可有關系可用,為何不用?
幾人沉默了一下,随後乖順地退下去。
訊藍把他們帶到偏房,女郎沒有趕走,他們的身份自然也算是通房。
翌日。
雲栾撲了空,得到的消息是雲豎去拜訪祖父。
她沉默了一下,沒說什麼就原路返回。
說起來,她父親也是從璇山書院出來的侍子,是主君帶過來的陪嫁。
主君有孕時,她父親就成了母親的侍夫。
隔江的道上,雲豎隻背着包袱站在那等船。
岸邊隻有零星幾人。
她隻一個人來,什麼人也沒帶。
發帶被風吹得飄了起來,碎發也遮住了眉眼。
她微微偏頭,就看到了靠近的小船。
“這位女郎,要上船嗎?”
說話的人是一個少年,面容素淨,聲音也細細地很好聽。
撐船的人是一個中年女人。
等船靠近,雲豎上了船。
從岸邊到對岸,需要十幾分鐘。
少年給她倒了一杯茶,柔順的發絲垂散在肩上,好奇地盯着她。
“女郎是要去璇山書院嗎?”
他盯着眼前顯然富足的女郎,輕輕抿嘴詢問。
“嗯對。”
“女郎若下次還要乘船,記得再來找我們。我叫謝枝,那是我的母親。”他笑得清純,乞求期盼地希望眼前的人客人能夠照顧他的生意。
“等待了夏日,我會為女郎摘蓮子贈予你當作報酬。”
這種話對于富裕的女郎而言,顯然稀奇。
她随口應了下來。
謝枝說了幾句,就坐在了船頭,拉開與女郎的距離。
十幾分鐘的時間顯然有些長。
少年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江南民歌,語調輕柔甜蜜,婉轉柔和。
他坐在那,腰間的布料被塞得緊實,腰肢纖細,脖頸處也白晃晃地。
江霧霏霏,江面猶如一條青色的絲帶一般,清幽空靈。
她眼前不由得晃了晃,安靜地聽着歌調,眸光越發明亮。
船停留在岸邊,雲豎将銀錢遞給船家,躲在女人身後的少年羞怯地盯着她,面容绯紅,聲音輕柔,“女郎記得剛剛說的話。”
江面上,謝枝的發絲被風吹得飄了起來,一襲綠羅裙,素淨猶如美玉的面龐朦胧美豔。
随着船離開,雲豎這才擡腳上山。
四周綠意盎然,雜草叢生,露珠打濕了她的衣擺,連帶着濡濕了她的發尾。
雲豎的面容變得柔和起來,連日的休養讓她看上去清貴溫和,不似纨绔。
青石闆鋪着上去的路,不知名的紅花點綴着綠葉,婉轉空靈的鳥叫陸陸續續地響起。
她擡腳不小心踩碎了枯葉,發出吱呀的聲音,擡眸就看見不遠處有人下來。
“這個時候怎麼還有人上來?”
那下來的兩人看了雲豎一眼,一邊下去,并沒有跟她搭話。
來到書院前,上面挂着牌匾,在外面看向裡面,根本不知道裡面是何規劃,有何建築。
“是裡面的學子嗎?”
她搖頭,從懷裡取出了信件。
很快地,她被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