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後,雲豎沐浴過後就隻披着外袍在屋内看書。
候着的侍從被她趕走。
屋門被敲響,還沒等她出聲,那門就被輕輕推開,帶着吱呀的聲響。
一個少年披着外袍鑽了進來,就女郎坐在那,又任由那外袍掉地。
“女郎,主君讓侍身來伺候您。”
“出去。”
她沒擡頭,冷聲道。
站在屏風旁邊的他被遮住了一半身子,聽到女郎的話,又怯怯擡眸看向女郎,見她神色冷淡,怕得渾身顫了一下,到底不敢出聲。
他緊抿着唇,垂下來的手指蜷縮着,試圖再做點什麼,見女郎看過來,還是彎腰撿起地上的衣裳披上,随即退了出去。
他穿着極薄的衣裳,若是沾點水便瞬間透明,還險些碰到屏風。
門外,他極力裹着自己身上的外袍,凍得眼睛紅紅的,面容也有些紅。
怎麼進來的,他就怎麼出去。
外面的人見他這麼快出來,也沒有出聲詢問是為什麼。
左右是女郎不喜男色了。
可為什麼呢?
等雲母回來時已是三天後。
這三天雲豎幾乎日日去看雲父,剩下的時間便待在書房裡哪裡也不去。
後宅的日子是安靜且循環往複的,無聊平靜。
這日夜裡,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飯。
“我為你尋了一門親事,是南陽侯府的嫡女。”
主君聽見,微微蹙眉,“那世女不是娶過正夫了嗎?”
雖說他不待見府上的庶出,但也不至于要丢了家門的臉面,能嫁得好自然要好。
坐在那低頭的雲翡緊緊抿唇,隻低頭應下來。
“那正夫病逝了。”雲母說道,“多添點嫁妝,雖說是高嫁,也不會跌了身份。”
她自然要為以後打算,雲府樹大招風,自然要找個長久的靠山。
她也不會浪費了雲豎和雲栾的婚事,娶夫也應該娶官家子,娶個庶出就行。
除了權勢,雲府最多的就是銀子。
“你為子漾尋的那幾個都推了。”
雲父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雲豎,有些氣得吃不下飯。
官家子怎麼會下嫁給商賈?
娶回家難道還要供着不成?
先不說納侍,便是子嗣也艱難。
雲豎沒吭聲,反正雲母說的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
坐在旁邊的雲栾低垂着頭,完全沒有把雲母說的話聽進去。
飯後。
雨點被風吹得打濕了長廊處的地闆。
雲翡跟在雲豎身後,眼睛紅紅的,也不說話。
“你跟着我做什麼?”雲豎側身問道。
“姐姐幫幫我吧。”雲翡擡手擦了擦眼淚,聲音抽抽噎噎地,“我聽說南陽世女是個性情殘暴之人,那正夫病逝說不定是個幌子,我嫁過去隻能等死。”
他隻需要嫁給一個沒雲府有錢但也應該衣食無憂的妻主,他的要求不高,隻要人正常就行。
可現在呢?
他又不想攀什麼權勢,他又沒有那個心思。
站在不遠處的雲豎默了一下,溫聲道,“我會試試,你先回去待着吧。”
雲翡自然長得還行,算是端莊溫順,言行一般,又沒有被缺衣少食,也沒有被苛責薄待。
除了偶爾的小心思,這都無傷大雅。
他擡眸看着眼前跟往日裡完全不一樣的嫡姐,紅着的眼睛眨了眨,還是低頭應了下來轉身離開。
三日後。
雲豎去尋了雲母。
書房處。
“母親真的要如此嗎?”她輕聲問道,“南陽侯府表面上雖說過得去,可世女暴戾恣睢,豈會幫我們呢?”
她将得來的書信遞給雲母,“這是我遣人得來的書信,南陽往返三日,與南陽侯府相熟的人是書院的學子,與我同窗,叫做蘇洄,蘇洄是戶部尚書的嫡女,暫住祖宅。”
“信中言南陽侯府缺少銀錢,無法正常運轉,世女好賭,正夫的确病逝,卻也是因為世女,實難良緣。”她語氣平靜,“母親為何如此着急。”
坐在那的雲母瞅了她一眼,沒有去看書信,“你是不是變得有些多?讀書還能把你腦子修好?”
雲豎:“……”
“還去嗎?”
“去啊。”她回道,“為什麼不去,我還要去京都。”
“為了誰?”
雲豎默了一下,“隻是為了前途而已。”
還能為了誰?
“你最多再能待一年。”雲母說道,“一年後你就得回來學着處理這些。”
雲豎含糊地應了下來,“你可以先培養培養雲栾,我到時候好少一點事情。”
雲母面容古怪,覺得她真是奇奇怪怪,一會兒這一會兒那。
昨夜夫郎還說子漾不喜男色。
她猶豫了一下,“你現在喜歡女色?”
雲豎沉默了一下,耐心道,“不喜歡。”
空氣一下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