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教室這麼多人,加上她自己,一共看到了三個人的介紹面闆……不,是四個了。
【人物:學委(NPC)
介紹:學習永遠居于人上,高考也是】
丁渠一邊看着學委的面闆,一邊接過他遞過來的試卷。
觸發“上帝視角”技能的共同點……是都看到了他們的正面?
她翻過試卷,明明白白的“60”,再看同桌,正好把“6”倒過來,90分。
試卷左上角寫着姓名,她的路人乙同桌叫做:唐雙藝。
整張試卷無論做對做錯的題,她都完全看不懂,隻能勉強用稀薄的知識看出好像考得是生物。
自從高二選了全文,考完最後的生物學考之後,她還是頭一回摸到和生物相關的東西。
不過,這個DNA還是RNA的結構圖怎麼看着跟她印象裡的不一樣?
看到知識,尤其是陌生的知識,丁渠去擡了下眼鏡。
擡……沒擡到……
剛剛照鏡子的時候她沒戴眼睛嗎?她回想了一下,不記得了。
眨眨眼,也不像是戴了隐形眼鏡的感覺,但視線很清晰,清晰到她能看到教室第一排的學生在校服後脖頸的領口,畫了一個簡筆的哭泣表情包。
她一個從小學二三年級開始戴眼鏡、到成年後足有八百度的高度近視,沒想到有生之年……有一天也能擺脫眼鏡。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生理狀況,丁渠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小指指甲上畫的那顆粗糙的愛心。
那是她昨天用指甲油自己畫的,就小指上的畫的這顆愛心最像也最牢固。
十五塊錢兩瓶的指甲油,畫了沒多久就掉了,唯獨剩下這個了。
是她畫的。丁渠想,沒人會剛好用這麼廉價的指甲油,畫出這麼形似又醜的愛心了。
深思恍惚間,她一擡頭正好對上站在講台上老師的視線,熟悉的屬于老師獨有的死亡對視技能。
“啪嗒。”窗邊送來的風吹落了額角的汗。
死亡對視下,丁渠發現趙老師頭頂的介紹面闆變了,變成了——
【介紹:永遠不會因為對視讓學生回答問題的趙老師。】
面闆其他都一樣,介紹那欄出現了新的内容,新内容一出來,趙喬真的收回視線轉過身去講課了,“有些同學注意力不集中,可以拿着試卷站到後面清醒一下,馬上就要月考了。”
居然對視了都沒有抽她回答問題。
這個世界絕對不正常。
盡管标示了趙喬不會無故抽人回答問題,也聽不懂内容,丁渠依然挺起背準備裝兩分鐘好學生,她視線跟着趙喬講課的順序依次往下看PPT。
這個玩家看來是趕鴨子上架,生物知識不怎麼樣,挖出了丁渠上大學老師光念PPT敷衍的回憶。
太陽西斜,傾斜的陽光鑽進教室印照在丁渠的手上,照得她整個人有些燥,眼皮微壓,給眼睛擋下刺目的光。
她不是很喜歡太陽,因為她很容易曬黑,尤其是她正毫無準備地處在了一個陌生環境。
對于一個隻要經濟基礎足夠厚實,就可以在家呆上一年半載不出門的社恐來說,在她沒有完全熟悉環境之前,必然會搞砸些事情,更别提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她現在就像一個常年不使用、生了鏽的發條,做個動作都是一卡一卡的。
循着陽光擡手想擋擋太陽,她随意地向窗外望過去,本來就僵硬的脖子徹底鏽住了。
學校……有可能建在景區裡嗎?學校不是隻會建在上世紀的墳場上嗎?
入眼是碧藍的湖水,靜谧無風,湖面如磨得發亮的圓盤,倒映着對面的教學樓。
美得像是個5A級風景區,與陳舊的教學樓格格不入。
盯久了,丁渠的視線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她似乎變成了一隻飛鳥,慢慢悠悠地飛起,視線越來越高,從教室裡隻能看到湖面的一角,到将整個學校布局納入眼底。
圓環狀的布局,最中心就是正圓形的湖泊,外面由教學樓包圍,學校是南、東兩處大門供人進出,盡管在丁渠看來,門外根本沒有路,全是黑黢黢的一片。
看來不是景區,至少不是天然的景區,大自然的造物不可能是正圓形。
丁渠一點沒意識到她的視線方位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她隻是在想,學校外面……是什麼樣的呢?
随着她的意識,視線繼續拔高,但拔得再高她也沒看清學校外面的樣子,教學樓連同湖泊在她的視線裡逐漸變成3D建模,每幢樓在的上方都标有名稱。
一切都是靜止的,都是不真實的。
标注為行政樓的建築物明顯與其他地建築不太一樣,焦糊糊的,如同剛放在燒烤架上烤過一樣。
“啪。”沉重的呼嘯風聲仿佛她耳邊掠過,一個身影從她的視網膜上劃過,視線裡靜止的3D模型一下子打碎又重組,視角重新回歸正常。
有人跳樓了。
血色從雪白的短袖和藍黑色的校服褲下蔓延開來。
血色很快浸透了白色,丁渠的口鼻像是浸在了染了紅色顔料的水盆裡,很淺,卻讓她感覺到了無法掙脫的窒息。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彩色氣泡慢慢變大,幫她掙開了這無形的束縛。
彩色氣泡化作了彩色邊框的面闆。
【道具:織女的霓裳
介紹:免疫攻擊的永久性裝備,小心不要被偷走哦。】
這是……
“啊!”
丁渠未來得及思考,她的同桌就爆發出一聲尖叫。
與此同時,電子音再度響起。
【歡迎上崗,NPC路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