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傷員的是一個機器人按時間段輪流照顧,今天下午輪到了機器人為丁渠翻身,為她換藥,把她搬到輪椅上,打開胸口的攝像頭,将她推到走廊透氣。
不死城和她生前城市的科技水平差不多,有護工型機器人就很奇怪,據她了解,不死城的護工市場沒說有機器人進入市場的消息。
是哪個玩家帶來的新興科技嗎?
最有可能的是那個齊劉海的小姑娘。
丁渠不确定沖擊波降臨時,基地裡面有幾個玩家在。
護工機器人做得很簡陋,前兩天斜對床的病友疼得受不了,将它後脖頸位置的外殼扣掉了,攪亂了機器人的中樞控制線,機器人瞬間當機,鬧得雞飛狗跳,現在它的後脖頸另換了一塊鐵皮。
不過它的安全性能做得不錯,病友逮兔子一樣抓它的電線都沒觸電身亡。
走廊窗戶邊,周末和另一個人拿着本子在等她,準備開始隔幾天的例行詢問。
“接下來我要問你些問題,我說得對就眨兩下眼睛,不對眨一下,不知道眨三下。能聽懂我說話嗎?聽得懂的話,眨兩下眼睛。”
丁渠說不清自己在外人眼裡是個什麼狀态,癱瘓?中風?還是精神錯亂,腦子不好導緻身體功能喪失?
周末咬字緩慢清晰,似在教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在喊爸爸媽媽。
她很給面子地眨了兩下眼睛,前幾次詢問她聽到了,在第三次沖擊波即将來臨前,是周末将站起身的她壓下的。
他們都在猜丁渠極大概率有關鍵信息可提供,她受得傷足夠她死上好幾回,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對她有超級大的吸引力,她才能起身向前,結合其他人颠三倒四說的神迹,話題往這方面引導準沒錯。
沒人想得到她是為了一隻貓。
“末日基地有陌生人闖進廣播室用了廣播是嗎?”
眨兩下,真話。
“自稱是第一研究所的研究員廣播說别喝營養液嗎?”
眼睛沒眨,不動。
周末将話拆分成兩個問題重新問了一遍,“是自稱第一研究所的研究員在廣播嗎?”
眨三下,假話。
“廣播說别喝營養液嗎?”
眨一下,假話。
“廣播說出現神迹了嗎?類似于末日基地、超能力的出現都是上天賜予的,這些裡面出現一個關鍵字都算。”
眨一下,實話。
“沒有廣播,有人說過神迹,營養液不能喝這些話嗎?兩個裡面出現過一個都算。”
眨兩下,實話。
“你信趙霖臨是神的代言人嗎?”
她不眨眼,盯着周末看。
“你想擁有超能力嗎?”
她遲鈍地眨了四下眼。
“遭到攻擊,你還想往基地方向跑,裡面是在展示神迹嗎?你也想擁有神迹嗎?”
丁渠閉上眼,不回話了。
想個屁,她想報警,有信号嗎?
見她拒絕回答問題的模樣。周末和旁邊的人交流了一下,确定此次回答和以前差不離的問題答案是一樣的,便收拾好東西回去了,給丁渠留下獨處散心的空間。
本來不該在走廊詢問她,架不住她疑似患了幽閉恐懼症,一走進單獨的詢問室,呼吸急促近乎窒息,傷口開裂,更不能開口答話了。
整條走廊留她一人,空蕩蕩的,寂靜無聲。
她望向窗外,一角晶瑩落到了窗戶上。
下雪了,冬天到了。
連續四個多月的晴天後,終于見到了不一樣的氣象。
護工機器人的監控和走廊的監控正對着她,丁渠座位底下壓着一隻筆。
她想離開這裡了。
她該賭護工機器人沒有報警裝置,和監控室前沒有人嗎?
不賭,她永遠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糊裡糊塗地過完這一年,新年一到,将會是重新的開始。
為什麼不安安分分地等上兩個多月呢?
兩個多月而已。
一刻鐘後,走廊寒風呼嘯
護工機器人切斷了中樞傳達裝置,停在窗邊,裹挾進來的雪花落了它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