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門,打算抓緊時間換個房間看看。
“有陌生人入侵,有陌生人入侵,有陌生人入侵。”
丁渠剛想着,一個口罩被吹落,落到她的腳邊。
一個光秃秃的腦袋頂印入眼簾,在燈光下反射出奪目的光澤。
粉孔雀掉毛了?
光頭的趙霖臨躍過第一和第二研究所之間的空地,翻過窗戶,打開丁渠斜對角的門鑽了進去。
丁渠緊跟其上,背後追着他的風矢消散,帶起隐形衣的一角。
站在第二研究所天台,看趙霖臨逃脫的褚禀推了推新戴上的眼鏡。
優秀員工辦事真的靠譜。
她來之前問過褚禀,研究院核心的地方要什麼權限她進不去,豈不是白搭。
褚禀回答她,會有人帶路的,你跟好。
誰會想得到帶路的是對方隊的人。
趙霖臨警覺地觀察房間四周,丁渠裹好隐形衣貼牆站好,緊緊抿住嘴。
秃毛孔雀頂着他锃光瓦亮的腦袋,伸長脖子四處張望的畫面,她真的很用力才沒有笑出來。
趙霖臨對第一研究所熟門熟路,确定沒人跟上來後,他看也不看拉開房間的窗簾,露出的不是窗外的景色,而是一面單向的玻璃門。
他将什麼東西貼在門鎖處,靜靜等待幾秒,玻璃門緩緩拉開。
丁渠拉好隐形衣的邊角,在最後一秒跟上。
她當背後靈的有點天賦。
自娛自樂的想法還沒在腦袋裡走個過場,眼前的一幕将她定在原地。
黑黢黢的房間,随着有人走入,聲控燈亮起。
她仿佛進入了一個“泥底世界”,如同水族館一樣圓弧形的通道,左右以及上方被弧形的玻璃籠罩,不同之處是,水族館玻璃的另一邊是各式各樣在水中遊動的魚,而她的頭頂皆是黑壓壓的泥土。
是糧食不夠,第一研究所想搞有土栽培?
趙霖臨将要走遠,丁渠怕聲控燈熄滅快步跟上,長長的一條路,一眼望不到盡頭,她越走,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深。
好像……背後有好多隻眼睛在盯着她看。
她的腳步不由地慢下。
黑壓壓的泥土在喘氣,一呼一吸間能見到不怎麼明顯的五官,有些地方呼出的氣凝結在玻璃壁上,形成了一片白霧。
無數張臉擠壓在玻璃邊上,呼吸節奏趨于一緻,祂們在注視着她。
認知到這一點的丁渠,寒意直通脊椎骨,頭皮發麻,汗毛倒立。
她硬提起一口氣,緊跟趙霖臨不放。
要是愣在這裡,她待上兩小時能被吓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豁然開朗,丁渠跟着趙霖臨推開第二扇玻璃門,長廊通往的是一間明亮的房間。
房間的床上躺着一個人,周圍圍滿了各種儀器,那人身上插滿了管子,看不清身形和面目,隻能看到薄被在随着呼吸而起伏。
這……呼吸節奏為什麼感覺這麼熟悉?
“小李……不對。”走到目的地的趙霖臨開口沒說完,突然意識到房間内的不同尋常,立馬轉身,想原路折回。
“入侵者在201房間。”重複多次播報的警報聲這次準确地報出了趙霖臨的位置。
在細數呼吸節奏的丁渠未料到他的動作,與他撞了個滿懷。
丁渠條件反射拉好隐形衣,敏捷地轉移陣地,趙霖臨憑空撞到東西一愣,想順勢追擊時,屋外的吳巽知拉弓,風矢劃破空氣而至,趙霖臨側身向床邊躲去。
他撞到床,力度之大,床上人的管子讓他撞掉了好幾根,他也認出了床上的人:
“徐……昭?”
瘦成骷髅樣的女生支起身子,問他:“薛宜呢?”
趙霖臨:“死了。”
聞訊趕來的人迅速圍住房間,趙霖臨緩步後退,尋找脫身的機會。
包圍圈逐漸變小,錢觀穗攙出徐昭,将她推到遠離戰場的安全處,“你小心。”
徐昭套在伶仃腕骨上的發繩掉落在地,正要去撿,錢觀穗制止了她,“别撿了,我來。”
沒人能看一個病骨支離的病人費勁地彎腰去撿東西。
局面的變化來得很快。
在錢觀穗拾到發繩的一瞬間,一雙隻剩薄薄一張皮覆蓋的手伸到她的脖頸前,指夾刀片,在她的脖子前深深劃出一道血痕。
計……計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