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以用這些紙片,排查出屬于拉妮和寄信人的指紋。”
沃爾看着兩個保鮮袋,猶豫了幾分鐘後,才問:“你們為什麼不報警呢?”
針對這個問題,加拉哈德自然有相當充分的理由:“因為阿德裡克的女兒已經17歲了,還給她父親留下了明确說明自己自願跟朋友離開家的信。我們去報警,警方肯定會認為拉妮是離家出走了。
“此外,阿德裡克和拉妮都是烏克蘭人,這種跨國案件的手續相當繁複。等各種手續辦下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我們不敢拿拉妮的安危冒險。”
沃爾和羅斯又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這才收起了保鮮袋,說:“亞當和我會先查查看,有消息了就會聯系你們的。”
加拉哈德謝過他們,又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才匆匆離開了咖啡館。
沃爾跟羅斯則留在原位,面面相觑。
過了一會兒,羅斯問:“他真的跟顧醫生那麼像嗎?”
“不笑的時候一模一樣。”沃爾用力點頭,“但一笑起來就能看出不同了。”
“所以,他是什麼?顧醫生的親戚?因為父母離婚所以從小失散的雙胞胎兄弟?”
“不知道……但如果是雙胞胎的話,從小就在不同的環境生活,長大了也會長得不太像吧【1】?但他倆真的,就像複制粘貼出來的一樣,連臉上長痣的位置都一樣。”
羅斯抓耳撓腮了一會兒,問:“難不成是二重身?既然這世上真的有鬼,也一定會有二重身的吧?”
“誰知道呢?”沃爾一攤手。
第二天,亞當·羅斯就利用午休時間,利用鑒證實驗室的器械,将信上的所有指紋拓印下來,并将它們跟加拉哈德提供的那些樣本一一比對。
他剛排除了三組指紋,就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怎麼?在做兼職?”
羅斯吓的猛地打了個寒顫,擡頭一看,發現問話的人是他的頂頭上司,紐約鑒證實驗室的負責人,麥克·泰勒。
“不不不,就是我個人的一點……呃……小愛好。”羅西用力搖頭,連連擺手,“不會影響正常工作的!”
他對上泰勒總是不由自主地犯怵,就像調皮的學生遇上了嚴厲的老師一樣。
這不僅是因為對方本身的氣場很強大,還因為羅斯他出于個人原因,害怕泰勒這種特别威重的年長男性。
泰勒沒有斥責他,隻是點點頭,看了幾眼羅斯桌上的信,說:“這寫的是……俄語嗎?我都不知道你會俄語。”
“不是,是烏克蘭語。雖然都用的是西裡爾字母,但烏克蘭語和俄語是兩種不同的語言。不過說實話,我覺得它們也跟完全一樣沒什麼區别了。因為俄語和烏克蘭語之間隻有10%的不同之處……”
泰勒看着自得其樂地絮叨着偏門知識的羅斯,暗暗歎了口氣,眼神和表情逐漸無奈了起來。
亞當·羅斯是他親自面試并招進實驗室的。對方聰明、誠懇、能力強,就是性格吧……實在是過于孩子氣。
他時不時地就能看見,羅斯在工作時間塞着耳機,邊等某個實驗的結果,邊跳奇奇怪怪的舞。
他也不止一次抓住羅斯把平闆架在電腦屏幕旁邊,電腦上是他在做的工作,平闆上則在播日本動畫片。
不過,縱然心裡犯嘀咕,但泰勒也沒怎麼管過羅斯。他這些年一直在跟這類技術人員打交道,逐漸明白這些人在專業技術超強和智商較高的同時,在其他方面總是會顯得幼稚一些。
所以,泰勒對這些技術人員的要求,從“上班就給我有個上班的樣子”,慢慢變成了“啊,随便吧……隻要能保證工作效率和質量就行”。
而羅斯在他手下所有技術員裡,都算是最幼稚的那批,泰勒對待羅斯,也比他對旁人要寬容、親和得多。
或者說,他自認為,他對羅斯相當寬容、親和。
泰勒眼睜睜地看着羅斯把話題從烏克蘭語的發源,講到俄語和烏克蘭語為什麼如此相似,又轉到烏克蘭人的民族認知,接着大聊特聊沙俄時期基普和莫斯科的關系。
他生怕對方繼續無限制的閑扯下去,趕緊打斷:“亞當。亞當!我隻是想問……你不用……算了,你注意勞逸結合。”
羅斯聽出了上司語氣中的無奈,讪讪地停下他的長篇大論,不安地翻動着記錄着加拉哈德等人指紋的紙片。
“别緊張。我沒有怪你,這是你的休息時間,你想怎麼安排都行。”泰勒看着羅斯無精打采的樣子,連忙安慰到。
隻見羅斯相當困擾地撓撓頭,試探着問:“Boss,我問個事兒哈。就是,假如,我有個朋友的女兒被人囚禁了,很可能面臨着危險。但如果他去報警的話,因為他女兒已經十七歲了,警方有相當大的概率,會把他女兒當成鬧離家出走的叛逆青少年,不予立案。那我這個朋友是應該态度強硬地要求警方立案,還是自己想辦法調查?”
泰勒揚起眉毛,指着那封信說:“所以,你朋友覺得這上面有線索,能幫他找到女兒?你是個執法人員,應該明白,你這是在鼓勵義警行為。”
“不是的……那什麼……我剛剛那就是個假設……”
“亞當,說實話。”紐約鑒證實驗室的負責人收起笑容,闆起了臉。
看着泰勒銳利的眼神,羅斯咽了口唾沫,小腿肚子忍不住開始發抖。
糟糕!糟糕!
被他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