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亞當·羅斯的朋友通過話後,麥克·泰勒就大發慈悲地放過了羅斯,自己則一邊處理工作,一邊等待對方的電話。
一直等到快一點,泰勒的胃因為饑餓而咕咕叫,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午飯。
所以,幾分鐘後,當曼哈頓地檢署的行政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約他吃飯,順便聊聊他們最近合作的一個案子時,他欣然同意了。
本·斯通挑的餐館離紐約鑒證實驗室不遠,步行就能到。
泰勒隻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找到了那家本·斯通大加贊賞的中餐館,并在後者的推薦下,要了一份青椒炒肉和一碗米飯。
“這是他們的隐藏餐品,菜單上都沒有,直接跟服務員點,他們才會給你做。”斯通說,熱心地教他青椒炒肉的正确發音,“我也是意外才發現,這家店給華人顧客的菜單,跟他們給其他族裔顧客的都不一樣。”
泰勒在手機上記下了斯通說的幾道菜的名字,之後學着對方的樣子,把青椒炒肉和米飯拌在了一起。
然後吃了一大口。
“哦!這個真的不錯!” 泰勒對斯通豎起大拇指,得到了檢察官得意的挑眉。“不過,你叫我出來,應該不止是為了跟我推銷隐藏菜單的吧?”
斯通點頭:“洛溫斯汀家的案子,你們能不能再檢查一下迪爾德麗·洛溫斯汀的内衣?”
這個不同尋常的要求,讓泰勒警惕了起來:“你想讓我們找什麼?”
“體@@液殘留……之類的……”
“……你們确定會有這種東西嗎?”
“目前隻是猜測。我也讓法醫辦公室再看看她的,你知道,私@@處……”
“雅各布·洛溫斯汀幹的?”
“根據卡拉·洛溫斯汀的證詞,很有可能是他。”
泰勒的臉沉了下來,風暴積聚在他的臉上。
斯通的臉色也不好看,因為他們正調查的這件事真的非常惡心。
兩個多月前,紐約發生了一起相當惡劣的案子。
一個名叫迪爾德麗·洛溫斯汀的六歲小女孩兒在學校猝死,死因是頭部被重擊引發的腦出血【1】。
最初警方判定,迪爾德麗的母親卡拉·洛溫斯汀對她的死負有主要責任。但經過更深入的調查後,調查人員認為,迪爾德麗的父親雅各布·洛溫斯汀也許才是真兇。
雅各布·洛溫斯汀是個被吊銷了行醫執照的心理醫生,他長年通過暴力和藥物摧毀卡拉·洛溫斯汀的心智,将她變成了一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傀儡。同時還教唆她用各種方法,虐待他們的兩個孩子。
被警方問詢時,卡拉·洛溫斯汀稱,迪爾德麗死亡前一晚,雅各布·洛溫斯汀在使用一些違禁品後,将迪爾德麗高高舉起,之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迪爾德麗額頭受傷,鼻子也出了血。鑒證人員發現,當晚那個可憐的女孩兒流了很多血,血液在地闆上積聚成了一個直徑一米多的類圓形。
她躺在地闆上流血不止,洛溫斯汀夫婦卻都未采取任何急救措施,讓她在那裡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卡拉·洛溫斯汀甚至還在迪爾德麗求她送自己就醫時,認為對方是為了逃學撒謊,并将孩子強行送去了學校。
卡拉·洛溫斯汀的罪行相對來說很好判定,包括迪爾德麗的老師在内,有許多證人都能證明,她确實經常虐打迪爾德麗。
但想給雅各布·洛溫斯汀定罪就不那麼容易了。
首先,卡拉·洛溫斯汀聲稱,她的許多虐待行為,都是在雅各布·洛溫斯汀的授意下進行的。可她拿不出任何實質證據,證明她對雅各布的指控。
其次,法醫雖然在迪爾德麗的手腕和腳腕上,發現了成人的手留下的淤青,可也不能證明它們是雅各布造成的。
因為卡拉是個骨架很大的女人,鑒證人員對比了一下洛溫斯汀夫婦的手,發現他們倆的手掌大小相差無幾,光用淤青形狀無法确定,它們到底出自誰的手。
淤青處留下了一些掌紋和指紋,但都損毀嚴重,也沒什麼用。
此外,卡拉還有嚴重的、濫用違禁物的問題。幾次開庭,她都表現得奇奇怪怪,前言不搭後語,還時不時像一個學齡前的女孩兒一樣作态,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所以,她口中所有關于雅各布的證詞,都要打一個大大的問号。
泰勒沉默地扒了幾口飯,才問斯通:“你想查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麼?我需要一個可信的理由。”
“昨天晚上,我的助理去見了一面卡拉·洛溫斯汀,想再挖掘點有用的信息。因為你也知道,現在的庭審情況其實不太好,我們一直沒能找到能給雅各布·洛溫斯汀定罪的證據。
“在問到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時,她的狀态突然變得很奇怪,然後說……好吧,原話是這樣的,‘他把她舉起來,撫摸她,治愈她,讓她變得更好。雅各布是在為了上帝的意志,改造她的心靈,讓她能變成像我一樣的好女人’。
“我實在不想往那個方向想,但是……”
泰勒重重地吸氣,整張臉都變成了鐵青色:“我會讓下屬去查,你……你能争取到的最高刑期是多少?”
斯通觀察了一下周圍,壓低了聲音:“為了争取卡拉·洛溫斯汀的證詞,我們跟她進行了辯訴交易【2】,量刑按過失殺人走,隻能讓她在監獄裡待幾年【3】。鑒于她的精神狀況,她的律師可能還會申請讓她去療養機構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