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敖丙快走幾步,擡手錘了下哪吒的肩膀,滿是欣喜,“不過,模樣雖變了,可這股子精氣神,還是我家的那個哪吒。”
哪吒哈哈一笑,伸手攬住敖丙的肩膀,“吾兄弟神通愈廣,攜手并肩,自此降妖除魔,何懼之有。”
敖丙用力點頭,與哪吒相視一笑。
“咱們先回家吧,嬸娘還沒見到你長大的樣子呢。”敖丙雖然有點搞不清楚哪吒怎麼突然就長這麼高,但是覺得該帶他回陳塘關的,給嬸娘看看才好。
這時,靈珠也掉了下來,砸在哪吒頭上,砸的哪吒眼冒金星。他突然多出來一大串記憶,都是封印之地内楊婵與畢方談話的場景。
“不,咱們得去找金烏。”哪吒搖了搖頭,稍微消化了一下記憶,覺得有點混亂,信息量太大了。
他便先去感知寶蓮燈了,那柄燈就在東海某處徘徊,雖然和第一次位置不同了,但哪吒知道那就是封印所在。
“呀,混沌珠不見了。”敖丙大驚失色,那是他出生後就從不離身的本命法寶啊。
話說第一個被丢出封印的敖廣,睜開眼的時候正在海眼沉睡。
他疑惑于自己怎麼跑這地方睡覺來了,已經忘記了當日跟着敖丙和哪吒的事,把與封印有關的事都忘的一幹二淨。
東海龍宮之内,敖廣方才歸來,袍袖尚帶海澤水汽,他是忽覺自己突破在即,趕回來閉關。
宮外仙樂缥缈,太白金星腳踏祥雲,攜天帝聖旨降臨。
敖廣詫異,太白金星去而複返,直接來了龍宮,如何沒有屬下來報給自己。
他雖然有所懷疑,也隻能留着日後盤問。
隻好先率龍宮衆弟妹和下屬,迎聖旨。
太白金星見敖廣那張桀骜的臉,想着等會兒他應該不敢揍我。
說來這事,也是陛下雷厲風行。
也不曉得是派遣了哪位口舌伶俐的說客,居然引得四海之龍内部分化。
任你龍族占據四海,我就在你上面再立一個水界,派禦史府專門督你。
這禦史一般仙家肯定不敢來,來了也是光杆司令,沒兵沒權,連下屬都得從天庭要,平白增加一路負擔。
此等下策,陛下不取。
直接從龍族和水族裡扒拉,這不就有了麼。
也是敖潤當有此利,如是平日,大天尊不可能浪費天庭氣運,收納龍族這等罪族為正神。平白要擔負龍族因果,十分虧本。
隻有那些饑不擇食的人,才會不分好壞,什麼都拜。
南極那一夥怎麼這次沒提功德之事,就同意陛下封他們幾個龍為神明了。
太白金星腦洞大開,思緒不斷,外在還是照常展旨宣讀。
“今聞水界之事,事務繁雜,需添神官,以理諸事。東海龍王敖廣之弟妹五龍,雖未登四海龍神之位,然協助治理洪荒水域已有足量功德,亦有可用之才。”
哦,原來是龍族這幾位功德積攢夠了。好像,還是弱水降世給龍族機會,讓他們攢的無量功德吧。
“特封敖潤為水司禦史,總領布雨監司、水族督尉、水脈巡檢、應急典使四職。定水界諸事之規,策應萬變之局,協理各方之力,禦水界于安然,保人間之泰甯,使水澤萬物,陰陽和暢。
封敖泗為布雨監司 ,專司監察四海龍神行雲布雨。詳察布雨之點數,謹審降雨之時辰,依天規、順民需,務使甘霖普降,無旱魃澇災之虞,潤澤蒼生,福佑黎庶。
封敖順為水族督尉 ,受水司禦史驅策,統禦水族之兵。令其巡弋水域,護界守疆,遇險則速赴,逢亂則立平,使水界靜谧,水族鹹安。
封敖達為水脈巡檢 ,承水司禦史之命,常巡山川水脈。探水流之通塞,查水勢之消長,有異常則速報,務保水脈貫通,使諸水暢流,滋養大地。
封敖久為應急典使 ,于水司禦史麾下,值重大水患或天象乖異之際,速調諸般資源,協合各方,策應急之略,施補救之舉,竭力弭災患之害,安水界之危 。
爾等新封諸神,當盡心竭力,聽命于水神,不得有誤。
自此,與四海龍神各司其職,共理水界。
如有違逆,定當嚴懲不貸。欽哉!”
念完以後,太白金星一點不耽誤,扭頭就飛走了。
這倒黴東海,再不能來了。
天知道,陛下用了何方高人,就讓這祖龍後裔血親反目,九條龍鬧内讧了,别把我當出氣筒啊。
敖廣聽完聖旨,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等太白金星飛遠了,敖廣緩緩轉過頭,怒視弟妹們。
敖潤就算了,向來是妩媚與狠辣并存,散漫與智謀交織。
當初龍鳳大劫之後,龍族危在旦夕,衆龍皆驚惶失措。敖潤卻神色鎮定,美目流轉間,已然計上心來。
她不動聲色地運籌帷幄,巧妙布局,憑借着過人的智謀,指揮龍族化解了一次次危機,是敖廣這個做大哥的都佩服的。
對于那些曾在危難中落井下石之輩,敖潤雖表面不動聲色,卻在暗中悄然謀劃長達千年的報複。
她善于隐忍,心機深沉,會将仇恨深埋心底,等待着最佳時機給予緻命一擊。
其他四個傻乎乎的跟着幹嘛去,難道是去給敖潤提尾巴,做美甲嗎。
天帝選龍族哪些族人不好,專盯着自己弟妹薅,也不看看安排的神職,他們幹不幹的了。
敖泗連自己庫裡的珊瑚都懶得數,他就沒算過時辰點數,他能監督誰啊。
敖順跟她姐姐不一樣,最煩打架,愛護龍鱗至極,平日動都不動一下的。
敖達,要是沒有自己威逼,她甯願年年被雷劈,也不想出門積累功德,就和敖順一樣宅。
敖久,甚至于化形還留着龍角呢。
這時,敖潤帶着幾分得意走出。她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揚起,眼神中帶着一絲挑釁:“大哥~,沒想到吧?今日二妹我也有了神職,不僅如此,我也沒忘了給弟妹撈好處,往後我們可不再受你管束!”
敖廣眉頭緊皺,怒目而視:“敖潤!你為了一己之私,竟……,還帶着弟妹一起胡鬧。我當初不讓你多吃香火,是為了維護水族綱紀,可也是為了你好,豈是害你?”
敖潤冷笑一聲,雙手叉腰,姿态妖娆,語氣尖酸,“少拿你的規矩壓我!我一心想當龍神,做了多少善事兒。你卻百般阻撓,不肯讓我做那西海之主。如今我有了天庭撐腰,受封神職,掌管水界,看你還能怎樣!”
敖廣長歎一聲,瞪大了眼睛,努力呼着氣,壓制着怒火:“你這性子,何時才能改改?天庭冊封你,未必是真心看重。況且你上面還有水神在呢,哪裡就是你掌管水界。不過是想利用你攪亂四海罷了,你莫要糊塗!”
敖潤滿不在乎地一甩衣袖,表情誇張,“我才不管那些,水神也是我的囊中之物。莫說天庭現在沒有水神,便是立下水神,我也管教他有來無回。哼,總之以後,二妹我啊,想吃香火就盡情吃,你若再敢管我,休怪不念兄妹情分!”敖潤轉身,“大哥,禦史府無下屬,水族我要帶走半數,你不得阻攔,否則……哼!”說罷,揚長而去。
“敖潤,有重罪在身的那些族人,你不能帶走。”
“哼,我才看不上歪瓜裂棗,帶着他們,平白敗壞我的名聲。”
四個得了神職的弟妹,看了看怒容滿面的大哥,一齊轉身跟着二姐走了,這不能留下啊,留下萬一挨揍就壞了。
敖廣望着敖潤五龍離去的背影,心中酸楚難言,龍吟一聲,“天帝封你們為神,為何不肯動用天庭氣運與功德,罪孽都沒給你們洗掉,顯然不是真心對待,敖潤你們速速回頭吧。”
龍族也隻有四位正神,身上沒有任何族孽了。敖廣歎息,他還不知道敖丙也洗脫了族孽。
“不要你管,我們這就上天去讨要功德香火。”敖潤遠遠傳來一句,心高氣傲之态十足。
“敖潤,切記不可造下殺孽。”敖廣追着囑咐,仿佛送娃外出遊學的老父親,深怕孩子被引入邪路。
自打龍族退出天地主角尊位,這些不靠譜的弟妹都被敖廣拘在東海,隻有靠得住的三個弟弟出去坐鎮其他三海,就是為了避免他們亂琢磨生大事。
尤其是睚眦必報的性子,就是說自己這個二妹妹的。
罪族,不識天數,不明因果,很容易犯下大錯,追悔莫及。
族孽尚可用功德抵賬,若是自己造孽,因果使然,總會有功德抵不了的劫數在,那就得硬抗了。
到了那時,别說成仙超脫,能保住一條命都難,身死道消都是好結局,魂飛魄散是固定套餐,為他人奴役生生世世才是最凄慘。
以龍族目前三年一次天劫的狀态,罪孽多的族人不見得能撐的過去,可能到不了那時,就都被劈死了。
天劫也挑龍欺負,上一次天劫之後,被雷打的焦黑的那些孽龍,都已經被敖廣發配去邊角地方了,怕他們不聽話繼續造孽。遠離人煙,還能好些。
終歸還是心慈手軟了,敖廣歎氣。
“大哥,小妹的手段,您是知道的,哈哈哈。”敖潤不懷好意的笑聲傳來。
敖廣在水面伫立良久,總覺得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可他此時,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了。
無奈之下,敖廣返回閉關,預備突破至大羅境了。
淩霄寶殿内,香煙袅袅,仙樂隐隐。
玉帝高坐于九重天寶座,俯瞰着下方的敖潤,目光威嚴而深邃。
敖潤盈盈下拜,儀态萬千卻又帶着幾分傲然,“敖潤有一請求,望天帝恩準。”
玉帝的聲音沉穩而宏大,“但說無妨。”
敖潤擡起頭,眼中閃爍着精明的光芒,在這天庭之中,她已開啟了新的棋局,過往已被她徹底抛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