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憤怒地冷笑着的山田指揮下,笹川成了霸淩者新的玩具。
每天早上鞋櫃裡的‘小玩意’,濕漉漉的體育服,走廊上的‘無意’碰撞,課桌上用油性筆寫滿了污言穢語,突然冷淡的同學,莫名其妙的流言。
笹川遭受了上春曾經的一切。
她會變成另一個上春嗎?上春晴子好奇地想。
笹川把鞋櫃裡的小玩意清理直接扔進垃圾桶;向高年級的學姐租了一件新的體育服;每一次肢體碰撞後她将同學拉去老師面前對峙;看見桌上的污漬時,叫當天的值日生擦幹淨桌子;面對冷淡的同學也依舊如往常一樣,她選擇直接找上了散播流言的每一位同學對質。
日子一天一天的逃走,笹川以一種相當遊刃有餘的姿态解決了迎面而來的惡意。
這樣不行,上春有點焦慮地咬着指甲。
這些惡意對笹川就像是小兒科,所以她決定加快計劃的進度了。
大姐頭山田派身邊的太妹留美把笹川喊來廁所,最終這個任務落到上春晴子手上。
上春在課間拉住笹川的衣袖,像之前排練過千百次的一樣。
“課後來一趟廁所。她們有事和你說。”
笹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黑色的眼睛盯着她,上春被看的手心出了汗,心裡打着鼓。
笹川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就隻是站着。
“求求你了,請一定去吧,拜托你了。”上春懇求道。
笹川聽見了,但隻是點點頭。
課後,她安靜地跟着上春,一路上什麼話也沒說,到了地方。
大姐頭山田看見笹川,叫她先跪下。
聽到這話後,笹川愣了一下,用手摸下巴。
“所以,你們是在對我進行校園霸淩?”
“隻是開玩笑而已,何必說的這麼嚴重呢?”留美對着山田谄笑,又不屑地瞥了笹川一眼。
山田大笑着,手裡的煙被她摁滅在地上。
“對,你要反抗嗎?”
笹川沒回話,她像是自言自語着,低聲喃喃。
“玩笑啊?那我反擊算正當防衛嗎?……”
“既然你這樣說,前輩們當然要好好給你一個教訓了……”得了老大命令的清水和留美伸手就要抓住笹川的頭發。
話音未落。
随即,上春便看見了一場相當漂亮的處刑。
笹川以一種遊刃有餘的姿态遊走在霸淩者之間,揮出的每一拳都打在人的命脈處,所過之處,都是倒下的屍體。
隻是輕輕地捶在關節處,那些霸淩者們就哀嚎着倒在地上。
迸發的鮮血、飛落的牙齒、落下的涎水、以及□□被撞擊的悶哼。
上春看着這場處刑秀,突然感到無比的暢快。原來把自己壓迫到不能呼吸的霸淩者,是這樣的孱弱。
自己之前是為什麼,不敢反抗來着?明明都隻是一群腦袋不好使,隻會弱者面前犬吠的垃圾而已啊?
站在旁邊的上春忍不住微笑起來。
笹川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一眼,最後又移開了視線。
“你的計劃真是漏洞百出啊,原本我還期待還以為這會是一場好玩的遊戲呢。”笹川打了個哈切,“但是很無聊,無論是計劃還是你本身。”
上春晴子愣住了。
“難道不是嗎?”看出她疑惑的笹川反倒陷入了真心的沉默。
“我說你啊,不會是裝弱裝上瘾了,把自己都給騙過去了吧。明明是你策劃的一切呀?為什麼裝作受害者的樣子。”看着上春呆愣愣的臉,笹川垂下眼。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喂,你這家夥,該說你可怕還是惡心好呢?”她咂舌。
習慣性示弱的人是很可怕的。他們用這種方式博取同情和聯系,以此換取安全感和對自己的支配。這同樣這是一種防禦機制,我都這麼可憐了?萬一哪天我做出過激行為都是你們逼迫的。
“用這種方式,把别人拉下水?真是有夠扭曲的。”
“是這樣……是這樣啊!你……果然,你最懂我了!我們肯定能成為好朋友!”上春激動得面紅耳赤,撲上前就要握住笹川的手。
“好無聊……”笹川扭身躲開,打了個哈欠,她擡起懶洋洋的眼皮。
“弄不明白你什麼意思。總之,和我沒關系就對了。”
上春看向笹川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
一雙黑色的眼睛。
什麼也沒有的純黑色眼睛,無論是驚訝還是厭惡又或是反感,和之前一樣,這雙眼睛裡什麼情緒都沒有。
像一面鏡子,映照出的隻有呆呆的看着這雙眼睛的上春晴子。
啊,是這樣啊。
上春晴子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抖,她終于明白了。
原來從一開始到結束,本就什麼都沒有。
她狂笑着落淚。
從頭到尾,不過是上春晴子一個人的小醜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