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你們知道梵天嗎？”

他們點頭。

在這裡的家夥，或多或少都知道梵天。你所工作的梵天，目前日本最大的犯罪組織。□□、殺人、賣/春、詐/騙等大部分犯罪行為都與其有關聯。

“額……總之是聚集了一群人渣的非法暴力集團。”你簡單地總結，語氣裡是一種淡淡的命苦。

工藤新一皺着眉盯着你，忍耐着。安室透則是皮笑肉不笑，畢竟他待過的烏鴉也不是啥好地方，總感覺你拐着彎罵他。全場最老實的前殺手織田倒是點了點頭。

“關鍵點就在這個梵天上。”

“怎麼說？”

“這段劇情的結束是梵天到達頂點，首領從大樓上一躍而下，而花垣武道和佐野萬次郎交握的手觸發了花垣穿越的條件，他再次穿越到過去。”你捏着手裡的書頁，“但我估計距離那天的到來也不遠了。”

你哼哼幾聲，“任何事物都是達到極點後，開始走下坡路，最後駛向毀滅。”

“梵天？”工藤新一問道。

“梵天也是一樣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脫這條定律。

安室沉默着，聽着你繼續說。

“……這也是首領把我支開的原因。他或許已經知道花垣武道已經回來了，把我支開隻是為了避免我和剛回來的花垣武道接觸。”說出這話的時候，你帶着點苦澀。

你不知道佐野萬次郎是否會選擇和書頁中的故事一樣……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你什麼也做不了，也什麼都不能做。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日本？”工藤新一問。這是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你搖頭：“在時間線剪定前，為了避免時間線再次出現意外，我們都不能回去。”

織田是書頁上故事的重要一個節點，是無數世界裡唯一存活的織田作之助，是書外世界的變數和奇點。工藤新一是世界主角，作為長年連載而沒完結的主角，自帶時間線壓縮功能。你的智慧是神明的‘禮物’，不屬于這個世界，不僅自己會受到排斥，還會影響世界的自我修複速度。

新生的世界太脆弱。你們作為自己世界裡有重要分量的角色，待在日本還是太危險了，一不小心身上的東西就會把新生的時間線攪得一團糟。

“我們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什麼也不做。”

“待在世界角落，别給世界自我修複的紅細胞們添麻煩。”

九十六

九井坐在辦公室裡，電腦屏幕上顯示一些紅綠色的數據。

距離你‘放假’已經三天了，社交賬号裡可以看見你度假的照片，但去私聊卻隻能得到自動回複：休假中，工作相關勿擾。

所有社交賬号都沒有你的消息。

他有些不安。

但梵天沒有什麼變動，隻是一位幹部暫時去休假而已。那些需要處理的工作分給其他沒有休假的幹部。你和三途是平級，大部分工作分配給了三途，外勤任務和文書任務把三途抽成陀螺一樣團團轉，奔波最近在大樓裡都不怎麼能看見他的身影。

那天的會議後一定發生了什麼，九井笃定着。

但他沒有去問三途，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九井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不願意摻和到你們那些爛事裡。

Mikey、三途、你，三人是梵天貨真價實的精神病。他敢肯定你們之間絕對有着些什麼，是死後絕對會向地獄墜落的關系。你有着秘密的過去，不願意吐露半點、BOSS總是沉默，甚至于更加沉默、三途的瘋病已經無可救藥了，沉溺于藥物不可自拔。比那要現實扭曲的一萬倍地獄

有時候九井看着你們那比劇本還要扭曲一萬倍的關系就胃疼，真想把你們的故事投給某些感情bot，讓網友也來鑒賞一番後陪他陷入胃疼地獄。

九井歎了一口氣，又回想起之前。

某次審訊後，你走出地下室。手上全是某些黏糊糊的液體，披在身上的大衣也被血染濕，臉上挂着飄忽不定的笑容。

三途問你：“他們交代了沒？”

“東西撬出來了，讓人去取就行。”你捏着袖子，四處翻找身上的口袋，卻沒找到能手帕紙巾一類的東西。

“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也太髒了。”隔了老遠，三途都能聞見了你身上的血腥味。

“意外！都是意外。”你癟嘴，“你知道的。我不擅長刑訊，之前都是打心理戰的。”

“诶，借我一張紙巾或者手帕擦擦臉，感覺血黏在睫毛上好難受。”

“……我沒有。”三途婉拒，表示愛莫能助。

你直接上手摸三途的口袋，他像是炸毛的貓一樣跳起來。

“滾啊！！你一手的血，别沾我衣服上了！”潔癖又龜毛的三途要崩潰了，直接從西裝裡摸出手帕遞給你。“快用……用完别還給我了。”

他甚至隻用兩根手指捏着手帕的一端。

“有什麼好嫌棄的……我都沒嫌棄你平時藥物過量吐一地。”你不爽地說。

“……”被揭老底的三途怒了，“你到底用不用？”

“當然用……謝謝啊。”你接過手帕，看着手帕處的繡字有些驚訝。“诶喲，三途。你這手帕……”上面怎麼還繡着字啊。

沒等你細看，三途搶過手帕糊在你臉上，像是給貓洗臉一樣用力把你臉上沾到的血漬擦幹淨。

“诶喲……疼疼疼，你要把我的皮給搓下來了。”你掙紮不能，疼得嗷嗷叫。

“行了，總算幹淨了一點。”三途把手帕團吧團吧塞回口袋裡，“走吧，回去收拾收拾。”

全程被當做透明人的九井：？？？

不是？你們這就下班了？什麼神人同事啊？

九井無語了：“這就下班了？工作報告不寫了？”

“我們又不是你下面的文職，還需要每天上下班打卡。”你揮揮手，留給還要加班的九井一個潇灑的背影。

工作是永遠都做不完的，隻有牛馬才會有優秀的自我鞭策機制。

九十七

小木屋的松木牆壁在爐火映照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澤，你盯着壁爐裡躍動的火焰出神，木柴爆裂的脆響像某種加密的摩斯電碼，窗外的雪幕将世界壓縮成毛玻璃後的灰色剪影。

時間已經過去一周了，衛星電話在橡木桌上保持着令人心慌的沉默。

日本方面還是沒有消息傳過來。你們還得繼續等待。

屋子裡沒有什麼娛樂。下個沒停的大雪和低溫限制了你們的活動範圍，除了基本的生活物品采購之外，你們都在室内活動。這離最近的信号基站有一定距離，電子設備信号不好。平時的通信都是用衛星電話。

那副被摸出包漿的撲克牌躺在抽屜最底層，自從上周那局□□三人在最後一輪同時All-in，結果安室透的皇家同花順撞上你的四條A，而工藤新一藏在袖口的備用牌被當場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