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放不下mikey啊。”
自己剛剛說話了嗎?武道下意識捂住嘴,擡頭環視四周。
黃黑挑染的男人站在巷子裡,低着頭正在等着什麼人的樣子。
“诶?……是一虎君嗎?”
“大概過了10年……監獄裡的時間好像停滞了一樣。”
一虎沒理會花垣武道,隻是一直說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當我久違的回到外面的世界,東萬已經解散了。”他低着頭,神色莫名。
“Mikey不在,大家卻還笑得出來。……我就好像浦島太郎一樣,被過去抛棄了。”
“一虎君……”花垣武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
“但是正因如此,有些事隻有我才更明白。”
“Mikey是不會變的。”一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花垣武道一驚。
“Mikey不會把自己軟弱的一面展現出來,他會一個人背負一切。”一虎盯着花垣武道,“既然如此,我幫你,花垣武道!”
對……一虎君說的是,Mikey現在的做法才不是他自己的選擇。
既然如此隻要我們主動去幫他就好了。花垣武道捏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
直到他們約定好取回時空膠囊的日子。星星都爬上樹梢了,Mikey還是沒有出現。
“……”花垣武道沉默着,直到從自己的時空膠囊裡取出了一件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東西。
他取出放在盒子裡的錄像帶。
“這是……什麼?我當初有放這個東西嗎?”
在秋葉原找了一家店,打開了錄像帶。
花垣武道從mikey口中得知了名為‘黑色沖動’的存在。
啊……黑色沖動。他想起來了……就是那次要殺掉一虎的時候。Mikey和他們訣别,是為了保護他們。
Mikey君并不是因為誰而堕入黑暗,是因為他自己的‘黑色沖動’。
……已經沒辦法挽回了。
花垣武道失神落魄地坐在沙發上,盯着放映機發呆。他腦袋還回放着mikey君在錄像帶最後對他的祝福。
“……武小道,要幸福啊!”
他找到一虎:“抱歉……已經夠了。我不會再和梵天扯上關系了,因為這是mikey君所希望的。”
“啊……武道?可是我剛剛才找到線索……”一虎驚訝地看着他,但是一想到三天後就是花垣武道的婚禮。“……這樣啊。我知道了。”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花垣武道沒有放棄,而是選擇獨自去那些酒吧裡尋找梵天的蹤迹,卻被那些打手揍得鼻青臉腫。他捂着自己的臉,有些郁悶。
花垣武道複盤之後,又覺得自己太蠢了。畢竟誰都知道惡名鼎鼎的梵天,沒有蠢貨會大咧咧地把自己和梵天挂上鈎。
他坐在某間破敗的建築裡,之前打聽到這裡和梵天有着某些關系。
可到了這裡後,什麼也沒有,他坐在沙發上,有些失望地歎氣。
衆人的勸誡和話語從記憶裡浮現,道理他都懂,隻是……他有些不甘心。
難道再也見不到mikey了嗎?這樣未免也太……
突然,冰冷的硬物抵在他的額頭上,上面帶着未散的硝煙。
“敢轉頭我就開槍。”冰冷的聲音裡帶着濃烈的惡意。
诶?诶?!诶——要死要死!
花垣武道額頭冒出冷汗,一動不動。
“你,好臭啊。”那道聲音繼續傾瀉着惡意,“從一起就開始就臭得人受不了……堪比一灘爛泥。”
從從前開始……?是自己以前認識的人嗎?
“你是……誰?”花垣武道用眼睛的餘光去觀察那個拿着槍的家夥,卻隻能看到西裝的衣角。
“噓聲——”那道聲音沒有回答,“聽好了,首領要說話了。”
武道沒有回頭,心裡浮現某種模糊的猜測。緊張導緻的冷汗從額頭流入脖頸。
“這未來不錯吧?”坐在他身後的家夥說,“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業,你也快要結婚了。這是沒有人不幸福的世界。”
“mikey君……”聽見熟悉的聲音,花垣武道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所以……你還要求什麼?”
花垣武道從口袋裡摸出一封信。
“我隻是想把這個交給你……”
“什麼?”
“婚禮的邀請函。”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佐野萬次郎隻是沉默。
“無論如何,我都希望mikey君你能來。大家都過得很好。和十二年前,你和我約好的一樣。大家都很幸福……日向也是。”
“……不幸福的隻有你。”武道低着頭,眼淚打濕了胸前的衣服。
槍口直接怼住花垣武道的腦袋,拿着槍的家夥顯然對花垣的發言非常不滿:“殺了你啊。”
“退下吧,三途。”佐野萬次郎發話了,“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是,首領。”被稱為三途的男人收起槍離開了。
三途的腳步聲漸漸小了。
花垣武道開口問道:“Mikey君,黑色沖動是什麼?我一直以為攪亂mikey君人生的是稀咲或是真一郎君的死之類的。”
“……”
“但是我錯了。黑色沖動……你在那卷錄像帶裡提到的究竟是什麼?”
佐野萬次郎隻是沉默。花垣武道沒得到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
“我和直人……握了手也不能再回到過去,肯定是因為我們倆‘想要救日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多虧了你,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這次和迄今為止的未來完全不一樣。多虧了你守護大家……”
花垣武道站起身,扭頭堅定地說。
“所以這一次輪到我——來拯救你了!!!”
這番真心實意的發言換來了一聲‘感人肺腑’的槍響。
火藥在槍膛裡助推子彈穿過花垣武道的胸口,破開一個口子,血從這個口子裡嘩啦啦地流。
诶?
不是吧?
Mikey開槍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花垣武道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來不及發出幾聲痛呼。
又是一道槍聲。
子彈穿過花垣武道的胸口,血不斷地滲出,他跪倒在地上,側趴着喘着氣,發出低聲的嗚咽。扭着頭看向十二年未見的好友……
他已經被那雙黑色的眼吞噬了,跟随着下意識。他擡起了手。
又是一槍。
失血已經讓花垣武道開始意識模糊不清了。
“我本來是不想見你……”佐野萬次郎看着花垣武道漸漸微弱下去的胸口,他快要死了。
于是佐野萬次郎收回槍,轉身離開前留給武道一句話。
“花垣武道,你漫長的旅途就這樣結束了。”
血與淚混合着從臉頰滑落,花垣武道的手指深深摳進水泥地面,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拼盡全力向前爬行,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三顆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血液在身下彙聚成一片暗紅色的湖泊。
“……我會……去……”
“我會去救你的……”
花垣武道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血和灰塵混在一起。
“不管多少次。我都會去救你的……”
佐野萬次郎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沉默地離開了。
佐野萬次郎站在天台邊緣,夜風吹亂了他的白發。
“我會在此結束一切。”
眼前出現一道道熟悉的身影:真一郎、艾瑪、場地、龍堅、還有東萬的大家……大家都在朝他笑着。
佐野萬次郎站在夜風中,好像又回到過去那段美好的時光,也露出一個笑容,高高地舉着手,就像他還是東萬總長一樣,大聲喊出自己的口号。
“上吧,各位!”
随即腳步向前邁出,他從樓頂一躍而下。
……啊,失敗了。
佐野萬次郎看着緊緊拉住自己的花垣武道。
“我不會讓你死掉!”他朝佐野萬次郎喊道。
不管多少次穿越時空,即使身中數彈。武道的心……也不會受挫!!!
“快,抓緊我的手!”武道一隻手拉着搖搖欲墜的佐野萬次郎,一隻手撐在地面上往上拉。
“你在幹什麼蠢事?”佐野萬次郎皺眉,“你被我打的都快沒命了……還來救我。”
“Mikey君。沒時間了,我快暈過去了。”武道嘴裡流出血沫,破碎的器官滴落在mikey的臉上。
“放手,我想結束一切。”佐野萬次郎拒絕了花垣武道。
“看吧,你都後悔了。”聽到這回答,花垣武道反而說,“Mikey君……不管多少次,回到過去,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救你的。”
“你在說什麼?你已經回不去了吧?”佐野萬次郎質疑着武道,随即聲音又一低。“我本來不想見你的,本來不想變成這種結局……但回過神來……就已經開槍了。”
“讓我解脫吧……”他的聲音裡是倦怠的疲憊。
“吵死了!”武道不服氣地喊着,臉上的眼淚混着口中吐出的血沫,随着這聲呐喊飛濺到萬次郎的臉上。
“你總是這樣,不管什麼事都自己背。”
無論是面對真一郎的死亡,還是場地的死亡,還是艾瑪的死亡……都隻選擇一個人扛着,好像什麼都打不倒你一樣。可是人心是肉做的……
Mikey永遠強大,萬次郎永遠痛苦。
“喂,萬次郎。一次就行了……說,救救我啊!”武道艱難地擡起沾滿血污的臉,嘴角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
“我絕對會救你的!!!萬次郎——”
落在佐野萬次郎臉上的血像是融化的淚,血和淚一同落下。
“武小道,救救我……”佐野萬次郎像個迷路的孩子般嗚咽着。
兩人交握着的手,被血弄得黏糊糊。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奇異的感覺流過兩人全身。
世界開始旋轉,色彩扭曲融合。武道感到意識逐漸抽離身體,最後的視野裡Mikey痛哭的臉。
武道眼前變黑,意識被抽離。
黑暗吞沒了一切……
但——新的故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