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花垣武道的人生原本像一盒發黴的便利商店飯團。26歲，便利店店員，存款見底，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存在，唯一的成就是能在一分鐘内用微波爐加熱三個炸雞串還不烤焦。

因為特殊的能力，往返于十二年間。就像一根會在過去跳動的火柴棒，在回到未來觀測檢定後，不同的火柴棒落在不同的位置引起的蝴蝶效應。

他做了很多事，也拯救了很多了人，成為了許多人心中的英雄。

現在，回到未來的他正在參加兄弟的婚宴。

看着嬉笑的衆人，他不禁眼眶一熱。

太好了……大家都還活着，還能夠露出開心的笑容。

未婚妻日向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怎麼了？”

花垣武道隻是露出一個笑容，眼淚往下掉。

“……我有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也能夠做到這一切。

此刻的花垣武道沉溺于眼前的幸福，而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夥伴們走上前，歡迎十二年前花垣武道的回歸。

“真是有意思，在我看來可都過了十二年！但是對你來說我們才剛剛分别，對嗎？”千冬走上前。

“不得了啊，我們現在還能活着，都是多虧了你。”Draken說。

“千冬……Draken君……”武道吸吸鼻涕。“多虧了你們幫我。光靠我們一個人是什麼也做不到的……”

千冬笑了笑，“搭檔，你怎麼還是這幅樣子啊？”

“喂喂！那邊那張桌子熱火朝天地聊些什麼呢？！今天的主角可是我！”阿啪指着他們喊道。

“笨蛋。婚禮的主角才不是你，是新娘子吧？”

“阿啪就是個配角。”

“你說什麼？？！”

Draken和阿啪拌嘴。

直人走上前：“太好了，武道君。你果然不負衆望……”

“你的任務成功了——這個世界的姐姐還活着。”

看着活蹦亂跳的直人，武道又有點想哭了。是啊……這是迄今為止最棒的‘現在’。

但花垣武道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請問，mikey君在哪兒？”花垣武道有些疑惑。

千冬的神色一瞬間變得很不好看。

“mikey現在在國外經營一家餐館。”Draken交代了mikey的下落。

“是啊，他的餐館超火的哦！”千冬接過話頭，“本來今天也是準備來的，不過好像臨時‘來了工作’。”

“诶——好厲害。”花垣武道感歎。

“mikey也很想見你啊！”Draken笑起來。

“不愧是mikey啊。就算是開餐館也是最強的！”

婚禮結束後，他松了一口氣。

還以為mikey君出了什麼事呢，原來隻是工作太忙了。雖然今天見不到他有點寂寞，但既然忙到見不了，說明他的事業确實蒸蒸日上呢！

既然這樣，就等之後有空再見面吧。

花垣武道回到家中，看着和之前一樣亂七八糟的房間。

“好亂的房間……”他歎了一口氣，幹勁滿滿地撸起袖子。

“好了！來收拾一下吧！”

雖然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現在的花垣武道很幸福。

幾天後，花垣躺在地闆上看電視。

“……警視廳指定暴力團‘梵天’近日動作頻繁……鬥争波及一般市民。”

“不是吧？真的假的……好可怕。”花垣武道疑惑，“現在也還有東萬那種組織啊——”

“這是FNN獨家獲得的梵天成員的影像資料。”

突然，他不說話了。隻是沉默地盯着屏幕上的白發人影。

…

……

……？

“這個紋身圖案是……”

花垣武道一定在哪裡見到過這圖案……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

坐在雙惡拉面店裡的花垣武道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說起來，mikey還好嗎？”看着牆壁上挂着的照片，花垣武道問。

“嗯？……不知道。”

“诶？不知道是指？……”花垣武道放下手裡的筷子，“他回日本的時候，你們沒見過面嗎？畢竟他在國外工作嘛。”

“嗯，Draken是這樣說的。”河田思索了一會，“可能他隻和Draken見面吧？”

好奇怪。花垣武道有些吃驚。

“畢竟，我們已經十多年沒見過了。”

“诶？十年？！”

“嗯……”還沒等河田内保也說些什麼，後廚就喊他回去幫忙。“知道了！别催啊——”

“沒事，内保也你回去忙吧。”花垣武道露出一個笑容，繼續思考。

“行，有什麼需要的就叫我一聲。”河田内保也用毛巾擦擦手就回到後廚。

花垣的武道捂住嘴，有着不好的預感。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紋身……

啊！——是黑川伊佐那耳墜的圖案！

和大家十多年不聯系的mikey君和那個照片裡的白發男人……

“我吃飽了！”

“诶？武道君？”日向看着突然起立的武道，有些疑惑。

花垣武道不敢停下來，一口氣跑到Draken的店裡。

“Draken君！到底怎麼回事？”

“武小道……怎麼了？表情那麼可怕？”正在修理機車的Draken疑惑的扭頭看他。

“看你氣喘籲籲的，有什麼急事嗎？”

“你為什麼要說謊！”武道喘着氣，質問他。

“啊？”Draken反應不過來，有些疑惑地反問。

“你說mikey君在國外是騙人的吧？大家說10多年沒有見過他了，而且還有一件事……”

花垣吞了口唾沫，說出自己在新聞上看見的那個白發人影。

“我在新聞裡看到一個很像黑川伊佐那的人。但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Draken沒說話，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這讓花垣更加焦急。

“難道說……伊佐那還活着。”他捂着腦袋，說出自己的猜測。“把mikey君給……”

“Mikey君……”

“他還活着嗎？”

龍堅沒有回話，隻是說起了12年前的事情。

“我和mike十二年前就訣别了。”他握着鉗子的手緊了緊，“我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

“對你說謊是因為我想讓你過普通的生活。”Draken解釋道，“可别怪千冬，是我拜托他統一口徑的。”

“12年前最後見到的mikey……”他沉默了片刻。

“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mikey了……”

随即Draken就什麼也不肯說了。花垣武道隻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他拜托直人打聽有關那個梵天的組織。

他坐在路邊的椅子上，沉默地翻看着直人所帶來的資料。

“坦白說，梵天就相當于之前的東京萬會。”直人說，“但是……這條世界線的梵天比之前的東萬要更加的龐大和恐怖……警方都拿他們沒辦法。”

“他們的活動範圍不僅于東京都内。甚至和國外某些勢力有關。”

“他們的首領是……黑川伊佐那？”

“不，黑川伊佐那确實已經死了。”直人繼續說，“白發的男人人稱無敵的mikey——佐野萬次郎。

梵天的首領是佐野萬次郎。這個事實像一道石頭把花垣武道砸暈了。

“……我要和mikey君見一面。”最後，他說道。

直人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勸說他改變想法：“你太小看十二年的歲月了！佐野萬次郎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家夥了！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花垣武道伸出手。

“和我握手吧！我要回到過去！我一定要問清楚他的真實想法。”

直人拒絕了花垣。

“請你适可而止吧！我們已經救下了姐姐。目的已經達成了！”

直人大喊：“佐野萬次郎也不是你的熟人——他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吧？！”

花垣武道隻是沉默地聽着直人的勸誡。

“請你邁向未來吧。”直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和姐姐就要結婚了！明明馬上就能擁有幸福的未來了！”

“不……直人。”花垣想起mikey，他曾經在夜空下和自己說過的話。眼眶裡又溢出淚來，“對不起……直人，我不能放棄他。如果沒有mikey，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啊……”

“拜托了……”花垣彎下腰，“我很快就回來……”

直人看着自己的未來姐夫，原本的硬氣在對方的眼淚裡軟化了。

“……服了你了！馬上回來哦？！！”

“謝謝你！直人！”花垣武道的眼淚瞬間濺射出來，就要抱着直人大喊感謝。

“诶，真是的……”直人看着花垣的樣子，伸出手。“敗給你了。”

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可是卻沒有出現意識斷片的現象。

“诶？……怎麼沒用！”武道驚訝地喊，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居然沒有觸發時空穿越的能力。他有些慌了。

直人托着下巴，給出猜測：“說不定是……”

“诶？直人你有什麼頭緒嗎？”

“武道君，我并不覺得這個現在是非要改變不可的。也就是說，我作為‘穿越觸發器’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诶？”

“這隻是我的假設。”直人皺着眉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如果我不是強烈地想改變過去，那我作為觸發器的能力可能就不起作用……”

“啊……怎麼會這樣。”花垣武道失落地說。

就像直人說的一樣，他馬上就要結婚了，必須肩負起讓日向幸福的責任。在這十二年裡，大家都變成了不同于少年時光的大人了，已經不是十二年的小鬼頭，沒有那麼多任性的權利。

Mikey在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輪不到自己說三道四。花垣武道在心裡開解自己，勸說自己别老是想着那些過往，都已經十二年了，mikey也不是以前的mikey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