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宮中傳來幾聲慘叫，緊接着是沖天的火光。

慕然看着那火越燒越大，通明的火光燒得整個皇城都亮了幾分。

他的眼睛裡映照着火苗，發梢随着眼裡的燭火一齊晃。

宮女太監慌亂的高喊伴随淩亂的木桶碰撞聲，整個皇宮都慌亂起來：“走火啦，走火啦！”

“太子殿下的寝宮走火了！！！”

“太子殿下呢，太子人呢？”

高郁之平淡地走過來，手裡握着剛才那把劍，臉上蹭上點煙塵。

“這……不是你幹的吧？”慕然驚訝，有點想笑，“你這個人也太睚眦必報了吧。”

高郁之擡眼瞪過來：“是他先惹我的。”

“他可是太子。”

“誰都一樣。”

慕然想，這是對方的夢，夢裡的事做不得數。

慕然聳了聳肩，内心道算了，反正也隻是為了幫蕭木白試藥，高寒月怎麼樣也和他沒關系。

眼前高郁之水汪汪的眼睛又出現了，他揮揮手趕走忽然冒出來的思緒。

高郁之又看過來，問：“你是新來的？”

“啊？”慕然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順杆爬道，“對，那個……主人好。”

“嗯。”高郁之才十三四歲的樣子，臉嫩得能掐出水，即使剛才做了這麼兇殘的事，慕然也讨厭不起來。

他想，害，夢嘛，要在夢裡還不能為所欲為，那才是太慘了點。

高郁之踢了一腳慕然，說：“還不走？”

“哦。”慕然揉揉屁股，站了起來。

他跟着高郁之往宮牆外走，走了一段時間，居然離火光越來越近，路上還撞上個慌忙往外跑的小宮女。

“不是，你怎麼往火的方向走？”

“哼。”高郁之用鼻子出氣，眼中的輕蔑濃重的快要溢出來，“為什麼？你等下就知道了。”

說着，他們越過一個轉角。

火還未撲滅，熱浪滾滾往慕然臉上撲，沖天的火焰裡，慕然看到太子面色鐵青的站在殿門口。

身後幾個護衛，瑟瑟發抖，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您快些離開吧，您身份貴重，若是被火苗燙傷燒傷，奴才們有十條命也賠不起啊！”

“太子殿下！”

高郁之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與蕭承睿擦肩時發出一聲輕笑。

很輕，很淡，很嘲諷。

蕭承睿幾乎是立刻被激怒了。

他抽出其中一個侍衛的劍，就朝高郁之劈過去。

高郁之俯身一讓，手中劍鞘往後捅，直怼在太子肚子上。

太子吃痛，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護衛湧了上來，擋在蕭承睿和高郁之之間，數把鋒利的冷劍對着高郁之。

高郁之面無表情，平和道：“太子恕罪呀。”

他的視線看到其中一個侍衛旁邊的籠子，裡面還有蛇在爬。

那侍衛察覺到他極陰沉的目光，吓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了。

太子對高郁之說：“我要讓父皇砍了你的頭。”

“太子殿下，放蛇咬我，卻要砍我的頭嗎？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高郁之嘲笑。

蕭承睿的臉極其猙獰的扭在一起，看來是氣急了：“你敢說這火不是你放的？”

高郁之：“不是。”

蕭承睿：“你他媽再說一遍？”

高郁之冷笑。

“高，郁，之。”

蕭承睿忍無可忍，沖上來要揍他，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嚴厲地制止。

火滅得差不多了，東宮變成一片廢墟，皇後娘娘捂着帕子站在不遠處，被宮女攙扶着：“夠了，睿兒，你怎麼總是和寒月過不去？”

高郁之低頭一拜：“娘娘，表哥一定是誤會了。”

他往前一倒，看起來有些虛弱，大概是無意，露出被蛇咬過的手腕。

皇後看到了，立刻握住高郁之的手。

“寒月，怎麼回事？這是誰幹的？快傳太醫！”

皇後是個端莊的人，看見東宮被燒都無甚反應，現下卻有些生氣了，她揪起蕭承睿的耳朵，對方疼的哎呦直叫：“蕭承睿，是不是你幹的？”

“沒毒，母後，那蛇沒毒啊，而且我隻是想吓吓他，誰知道他真的會被咬！”

“沒毒？”慕然在一旁開口。“那分明是劇毒的三清蛇。”

“放你的屁！”蕭承睿看着這個開路不明的白衣喽喽，“主子說話有你什麼事？”

他踢了一腳旁邊的侍衛，侍衛急忙跑過去拿那裝蛇的草籠，蕭承睿指着那筐子道：“母後您看，這隻是草蛇罷了。”

高郁之看慕然一眼，慕然低聲說：“不會錯，要不是我天天給我朋友試藥，一般的毒傷不到我，我沒吸出毒來自己便死了。”

皇後不解：“那是誰放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