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玺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真是荒謬，她姐姐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自殘？

宣清她可是醫…

她一怔，用力錘了錘自己的腦袋，這種明明已經發現了什麼關鍵線索，又在轉瞬間忘記讓她抓心撓肝，異樣感一直盤旋在她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劉主任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笑意卻未達眼底，語重心長地說，“你這個做妹妹的，要适當關注一下姐姐的交友圈，不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啊。”

“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柏玺重複一遍老師的話，慢慢擡起頭來，“您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

“劉主任跟你講了什麼，怎麼一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宣清不解地望向愁容滿面的柏玺，自己妹妹心中好像有了什麼小秘密，不願意和她這個姐姐分享。

“沒有的，姐，是你想多了。”

柏玺立刻換上一副天真的笑容，轉移話題，“你剛才說我們班，接下來是什麼安排來着？”

宣清心下無奈，不知怎麼開導妹妹，“我們先要完成班上的大掃除，然後青雲老師作為領隊，會帶着我們參加一個志願活動，下午我們就…”

“去抽大獎！”柏玺搶先回答，心情轉好，叽叽喳喳地讨論起有錢後，她們一家人該去哪裡玩。

下課鈴響起，青雲老師收起教案，開始進行班級大掃除安排，柏玺和宣清姐妹分配到了擦窗戶的任務。

柏玺先用一塊濕布蘸取清潔劑，再一點點擦拭窗戶，很快就擦完下半片玻璃。

宣清扶住桌子，柏玺順勢爬上，一隻腳踩在窗台，另一隻腳穩住身形，由上而下地重複清理工作。

“先把窗簾取下來，不要把它弄濕了。”宣清在下面提醒。

“知道啦。”柏玺支起身子，和身旁同學一起準備将其從卡槽中取出。

她原本以為此事輕而易舉，左手漫不經心地握住支撐杆，同時右手用力向上推起窗簾杆。

隻聽見“咔哒”一聲，這一側的順利取出，未等她露出笑容，手上的力道突然失去平衡，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小心！”

柏玺的右手手腕被一股蠻力硬生生拉扯着向下，劇痛襲來，她表情扭曲，身體快要站不穩，下意識咬着牙抓緊窗簾杆的一端。

“哐當。”

白色的窗簾杆直接砸在窗台上，發出一聲巨響，窗簾在重力作用下滑動堆到一起，吸引了班上所有同學的注意。

柏玺獨自一人站在高處，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猜測應該是扭傷，沒有大礙。

無數道視線投射過來，她有點不好意思，賭氣地看向身旁同學，“你在幹什麼，怎麼突然放手？”

“哎？”她呆立在原地，剛才還在身邊的同學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窗台上隻有她一人。

“她人呢，剛才不還在這嗎？”柏玺拒絕了姐姐的攙扶，從桌子一躍而下，張口就問。

宣清急忙攔住妹妹，“你還好嗎，我們現在去校醫院吧。”

柏玺咽了口唾沫，又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不用去，姐你沒看見嗎，就是和我一起卸窗簾的那個啊，叫…”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着？

柏玺冷汗直流，腦袋一片空白，已經回憶不出那個同學的樣貌和名字。

真的有人在她邊上嗎？

“方才隻有你一個人在上面，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嗎？”

宣清擔憂地望向她，用衣袖給她擦汗，“不管我怎麼叫你，你也不回答，跟姐姐說說出什麼事了，你不會是…”

青雲老師聽到動靜，快步走上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冷哼一聲，便撇過頭去，“自己幹不了就不要逞強，不僅弄傷自己，還影響别人。”

柏玺氣鼓鼓地扭過頭，嘴唇都在顫抖，還是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青雲老師冷漠地轉身離去，留下一句，“等會的志願活動全班都要參加，你休息一會，讓宣清陪着你一起。”

“好的老師。”宣清搶先一步回答，安撫性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同學們圍成幾個小圈子，在一塊邊偷瞄她們，邊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她聽到。

“又犯病了，這是基因遺傳吧。”

“噓，小聲點，别讓人家聽到，她奶奶可是老院長。”

“在我看來，她們一家人都不正常，和我們不一樣…”

柏玺更是摸不着頭腦，完全忍受不了這些同學的嘲諷和诋毀，剛起身便被姐姐攔住。

宣清伸手想摸一摸妹妹的頭，發現妹妹長高了不少，踮起腳尖也很難夠到。

眼前妹妹那原本烏黑亮麗的發絲中，有幾縷白發若隐若現，散發着獨特的光芒。

柏玺的病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