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聚在一塊,在初步慌亂後,勉強安穩下來,七嘴八舌地争吵着。
“現在還沒有來找我們,青雲老師是不是已經死了?我們也沒有手機,怎麼通知外面的人救我們啊?”
學院裡不允許任何學生私自攜帶手機,就算有錢買也會被告發、被家長沒收。
柏玺隻是個普通學生,自己都很驚訝她面對這般恐怖的景象,還能穩下心來,和姐姐一塊思考解決辦法。
沒時間細究前因後果,她一口氣将計劃和盤托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所有人分為兩組,沿着這堵牆往左右兩個方向勘察,找到線索就大聲呼喊。”
還未等同學們讨論出個結果,第一個反對的聲音便已出現。
“我們不會聽兩個神經病人的話。”這時宋軍終于從後方姗姗來遲。
他面色蒼白,嘴還是一如既往的硬,“應該派幾個身體健全的人回去找老師,我們的人不多,分成兩隊會被逐個擊破的。”
宋軍很是急切,主動展示出他的理論依據,“我聽說青雲老師她以前來過這裡,對烏樹園很熟悉,我們隻要…”
章瑤聽了,理都懶得理他,“派幾個人找老師就不是分兩隊了?我看你腿受傷了,也不方便冒險去找老師,這麼說是想準備留守在這裡吧。”
章瑤是她們班的班長,平日在班上素有威望,見誰都不留情面,直接怼得宋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柏玺對青雲老師不甚了解,便向章瑤打聽一下關于剛才宋軍說的話。
這件事居然是真的,這位實習老師曾經在幾年前的某場動亂中來過烏樹園,那次的“活動”記錄被嚴格封鎖,最終她卻能安然無恙地離開,留在學院當老師。
她是怎麼出來的?
但集合點是在與她們相反的方向,随着時間的推移,烏樹園深處的黑色樹林正在瘋狂生長,變得更加密不透風,惡心瘆人的油膩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前方是無法通過的死路,後方是未知陰森的恐怖,她們無路可退,唯有奮手一搏。
衆人經過簡單的商議,最終決定分成三個小隊,其中兩個小隊分别繞着牆,往左和往右尋找線索和出路。
第三支小隊要順着來時的路返回,去集合點找青雲老師,如果可以,盡可能給給迷路的同學指引正确的方向。
學生走出不去,所以來找老師聽起來很合理,放在眼下隻顯得尤為離譜。
可時間不等人,所有辦法她們都要嘗試。
毫無疑問,第三支小隊是最危險的,無功而返都算得上是好結果,隻有柏玺兩姐妹和班長章瑤願意走這一遭。
宣清的神色看上去比較平靜,章瑤是因為心中那莫名的責任感。
柏玺則是單純地笃定自己不會死,從小到大,她一直自信心爆棚,任誰都勸不住。
為防止走丢,三人學着電視劇裡的操作将外套脫下,打成繩結系在腰間,并仔細地連接在一起,章瑤領隊,柏玺在中間,宣清墊後。
宋軍目送着同學們離開,不由得唏噓一聲,悻悻地和傷患們留在原地,“你們放心,我來保護你們。”
留下的幾人心不在焉地附和着他的話,擔憂地查看四處環境,想找地方休息。
有一個人的身體突然僵在原地,呆愣幾秒後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天好像像…變黑黑了。”
宋軍緊張地擡起頭,下意識遠離身邊的人,步伐淩亂,想要獨自一人躲藏起來,“你說清楚點,看到了什麼?”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歪歪扭扭地向後退去,完全沒有看向腳底,不知踩到了什麼,“噗嗤”一聲摔倒在地。
他低頭一看,那是一棵矮小的脆弱樹苗,已被攔腰折斷,但他沒有心情管這些。
那個學生的臉色越來越黑,不對,不止臉色,整個人像是被黑暗籠罩,目露驚恐。
學生顫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未知的黑暗深處,“那裡…來來來了…”
“我去,你在講什麼鬼?”宋軍被吓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差點跳了起來,猝然回身。
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背景是粉裡透紅的螺旋式圖案,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朝他襲來。
這又是什麼東西?
這個螺旋式圖案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下一秒就占滿了他的全部視線。
他腦海中一陣暈眩,仿佛是被其催眠了,甩了甩頭試圖保持清醒。
這個圖案好眼熟啊,他好像經常看見過。
宋軍感到渾身輕飄飄的,大腦一陣空白,身體像是在急速攀升,狂風在他身旁呼嘯,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他的聲音飄渺,自己都聽不真切,“我…飛起來了?”
他似乎來到了最高點,下一刻又在重力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下落,下落,下落。
他在下落。
宋軍想大聲喊叫,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終于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個螺旋式圖案和背景眼熟了。
這是手指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