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膩綿軟柔滑的慕斯在入口後瞬間融化，酸甜的葡萄喚醒味蕾，細細咀嚼仿佛能咬到細碎的梯子果肉，最底下一層不知是什麼，酥脆濃香沖淡了原有的甜膩感。

“這點東西就想收買本王。”裴之沒注意到自己語氣中藏着淡淡的無奈和笑意。

“瑤瑤小姐還說，今天主要是給爺準備吃食，叫火鍋，材料有些多，問能不能請王爺準許全府的人一同品嘗。”鐘伯适時開口。

裴之輕哼：“心眼子還挺多，随她折騰吧，别把本王的王府掀翻了。”

“是。”

白鳥看着表情随和的自家爺，整個人都木了。

這還是他那個冷冰冰，動不動就想砍人腦袋的爺嗎？！

會不會太慣着小醫師了點？！

另一邊得到答案的錢瑤瑤心情頗好，輕松拿捏！

“我們真的可以在這裡用膳嗎？”費琴有些惴惴不安。

上次在梁王府吃東西，純粹是不知情，現在就……

“我們主子仁善，待人寬厚，二位小姐不必有所顧慮。”鐘伯笑着解釋。

兩人尴尬的笑，仁善？寬厚？哪個字能跟梁王搭上邊？

潮濕火鍋的精髓在湯底，錢瑤瑤親自掌勺。

新鮮牛骨焯水去血沫，加入白蘿蔔、姜片小火炖煮一個時辰，白蘿蔔切滾刀塊，玉米斬成段加入後再炖煮兩炷香，最後加入少許鹽調味就成了。

“牛裡脊切成薄片用來做吊龍，脖仁做雪花肉，肩胛肉和五花趾帶筋，有嚼勁，胸口油煮兩分鐘就行。”

錢瑤瑤調了個秘制小料汁，保證蘸鞋底都好吃。

這一折騰就到了天黑，費琴和孫月月兩個富家千金就蹲在爐竈前偶爾添把柴，發發呆，從頭蒙到尾。

梁王府在後院架起了十幾個大圓桌，聽說今天主子請吃飯，所有人都懷着忐忑的心情來了。

銅鍋用鐵架子支撐着，最底下是一個炭火盆，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個。

裴之原本以為隻是幾波人各自吃各自的，不曾想居然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爺！”

裴之聞聲看去，錢瑤瑤站在最前面朝他揮手，在她身後站着幾十個丫鬟小厮，一個個眼巴巴看着他。

裴之歎了口氣，擡腿朝那邊走去。

“奴婢、奴才見過王爺，爺萬安。”

“民女費琴、孫月月見過梁王。”

“嗯。”裴之颔首。

“爺，你怎麼還戴着面具？”錢瑤瑤好奇問。

周圍的人瞬間冷汗都出來了，誰人不知道梁王患有隐疾，平日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就他們這些當奴才的偶爾看得見。

裴之看了她一眼，沒回應。

“爺，快坐下吃，今天由我來親自給您涮鍋！”錢瑤瑤引導着裴之入座。

正廳内有兩桌，錢瑤瑤怕裴之不喜歡跟别人吃一鍋，就安排費琴和孫月月單獨一桌，其他人都在外面。

“白鳥就坐那邊，我坐爺左手邊。”

錢瑤瑤拍了拍手，立刻有人開始傳菜。

看着血淋淋的牛肉，即便是裴之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小醫師，如何能食生肉？”白鳥有點接受不了。

“涮鍋，自然是要煮熟的。”錢瑤瑤假期一片吊龍放在涮鍋裡給衆人演示：“這個雪花肉在心裡數五個數就可以吃了，怕吃到生的可以多數兩下，但絕對不能煮太熟，不然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錢瑤瑤狗腿的把肉夾在裴之的碗裡：“爺，第一片肉，您蘸料吃。”

從未試過的吃法倒是叫裴之頗感興趣，待白鳥按例試毒後，他用銀筷夾起肉片放入口中。

湯底的鮮使得肉片滋味并不寡淡，牛肉的鮮、嫩、滑，配合着蘸料的辛辣醇香同時在口腔中炸開。

在錢瑤瑤期待的眼神中，裴之放下銀筷，微微點頭：“不錯，賞。”

“謝謝爺！”錢瑤瑤嘿嘿一笑：“那就請爺宣布大家一起開吃吧！”

裴之站起身望向衆人，同時所有人起身恭敬的看着他。

裴之頗為感慨，自父親母親去世後，他有多少年沒這麼看過府裡的人了？

“諸位同食，不必拘束。”

“謝謝王爺恩典！”

費琴撇撇嘴，小聲說：“你看她那巴結的樣子，屁股後的尾巴都要搖出花來了，怎麼就不見她這麼對我們？”

孫月月皺眉，奇怪道：“你吃的哪門子醋？”

“誰吃醋了！”

“誰搭腔我說誰。”孫月月翻了個白眼。

有錢瑤瑤伺候着，白鳥也被遣去跟鐘伯一桌了。

不遠處樹上，聞着正廳飄來的香味，侍衛狠狠擦了擦口水，心裡不斷催促着同僚快點吃完來跟他換班。

“爺，好吃吧？”

“有話直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按照這小玩意的尿性，能讓你一口是白吃的？

“啧！爺你就這麼看我？”錢瑤瑤故作惱怒道。

“錯過這次就沒了。”裴之淡淡睨她一眼。

“我錯了爺！”錢瑤瑤果斷認錯，嘿嘿笑：“就我之前犯的錯，能不能一筆勾銷呀？”

“不行。”

錢瑤瑤無語，那你扯這麼多！生氣！

生氣的給爺涮肉！

看着她這幅模樣，裴之嘴角微微上揚。

“爺，你是不是笑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