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上一炷香,已然不是一件易事。
她便十分知分寸地坐起身,将衣裳重新攏在身上,亂發中擡起一張粉雕玉砌的臉,“殿下莫要擔憂,您定是會成功的。”
顧長浔本難忍得很,聽到對方的話倒是有些納悶,他需要成功什麼?
他腦子裡亂得很。
他如今不能随意寵幸任何女子,因為其中的任意一個都有可能是他人手上的棋子。哪怕是她秦寶扇,也還不行。他再警醒了自己一番,就拿起一件寬大的白色袍子去了浴室。
而經過昨晚這一遭,秦寶扇算是全然洩了氣。昨夜明明如此好的機會,她但凡再主動一些。說不定……可是偏偏就……
她今日随意穿了個大袖裳,整個人無力地趴在了桌案之上。一雙眼睛毫無生氣地看着外頭。
“娘娘,娘娘怎麼今日又悶悶不樂的?”
“沒什麼。”她閉上眼睛。
阿碧想着哄主子開心,便道,“主子,您莫要不開心。如今這府中,除了殿下,可都是聽您使喚的呢。”
秦寶扇無力地勾了勾唇,她自己知道這個側妃有個幾斤幾兩。就是走到哪裡,怕都有人監視,何來的使喚他人。
阿碧見着馬屁拍到馬腿上,便隻能再接着找補,“娘娘,阿碧說的是實話。您可知道,就是原來的華矢姐姐,是燕國一品大臣的庶女,她算是同咱們王爺從小就認識了,并且還有一路從燕國護送的情誼,但是王爺可從來沒有讓她再寝殿中過過夜。如此看來,王爺對姐姐,還是有心的。”
秦寶扇長歎了一口氣,然後猛地靈光乍現,她這是順遂日子過久了,居然忘記了顧長浔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若是沒有絕對的信任,他不會讓人更近一步。
所以,并不一定得她功夫了得。興許是她弄錯了順序,若是得到顧長浔的完全信任,這事是不是就水到渠成了?
“阿碧,你可真聰明。”
阿碧被這麼沒有來由地一誇,也是有些雲裡霧裡,但是被誇了總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她便笑呵呵地撓了撓頭。
而另一頭,秦寶扇卻是跑到了長廊上,躊躇滿志地看着對面的寝殿。
雖然不知應該要怎麼樣才能獲得眼前這個人的完全信任。但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已經開始了自己“周全”的計劃。
顧長浔最近也覺得有些異樣。
不上朝時,他向來是卯時起床練劍。
往常這個時間,秦寶扇是不起床的。
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何,他起床,随即烏金殿的門也會随之打開。秦寶扇會披着一身寬大的衣裳,像是個小雪團似的屁颠屁颠地去給他做早膳。
他練完劍,随即便有一隻香軟的玉手過來幫他拿劍,擦汗。
二人一同用膳,等他在書房研究布防,她就已經起身,給他挑好了書本,準備好了筆墨紙硯放在一側。
簡直要斷了府中婢女的活路。
顧長浔看着她這副馬屁精的樣子,也覺得納悶,但是并未造成什麼樣大的影響,便随她去了。
這樣的日子堅持了一段時間,秦寶扇卻是受不住了。因為她發現,顧長浔應該是将幽州附近的不妨熟悉得差不多了。若是已經熟悉得差不多了,那麼就說明,離他開拔的日子也不遠了。
若是這樣,她還怎麼去同他培養感情?
這些日子以來,她可謂是顧長浔身邊最強侍女,幾乎明白了他所有的日常習慣。
但是她隻是深深感覺,她離他很遠。并且,她在他身邊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換了另一個人,也是同樣地做。或者就是沒有她,他也能很好地完成。
根本走不近。
“娘娘,您叫奴婢準備的行李,已經準備好了,是否現在就啟程?”有人喚她。
秦寶扇轉過頭,見阿碧就站在她的後面,手上提了一個大包袱,她臉上的神情便輕快了起來,笑道,“對。現在回秦府。”
而練完劍的顧長浔到了膳廳,卻隻見飯桌旁邊空空如也,“側妃怎麼沒來?”
董青見着顧長浔不快,有些訝異,“王爺忘了,今日是側妃娘娘回秦府的日子。”
“哦。”顧長浔應了一聲,悠悠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殿下,可是這早膳不合口味?”
“沒有,今日還有政務需處理,當早些出府,”說罷,看了看董青,“你随孤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