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發現羅賓是達米安的那一刻，奧德莉就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羅賓換過人，那蝙蝠俠呢？但她選擇裝鴕鳥，直到此刻被達米安犀利提問。

布萊克，我批準你用貓貓拳把達米安打得鼻青臉腫。奧德莉很想這麼說，但看見布萊克縮頭縮腦的樣子，覺得這隻小貓咪此刻是靠不上的。她隻能努力用眼神殺死達米安，衷心希望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憤恨。

“我要去雙面人的病房了。”眼神交鋒了一陣，奧德莉忽然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去不去随意。”

她回憶了一下維斯勒醫生的叮囑：五點之後，病人會被單獨關在自己的病房裡，不能一個人去病房見病人。

蝙蝠俠在雙面人病房的話，我就不是一個人去見病人。奧德莉為自己的邏輯能力點贊，飛快地朝病房跑去，生怕去晚了錯過蝙蝠俠和雙面人的互訴衷腸以及和解大戲——她是說，生怕來不及在他們打起來之前阻止他們。

達米安還正等着聽她會說出什麼反駁的話，沒想到她丢下一句話就跑了，急忙跟上她。

哈維的病房從未像這一晚這般熱鬧。

先是蝙蝠俠從窗戶莅臨，兩人吵了一架，論口才蝙蝠俠根本不是法官哈維的對手，氣得雙手環胸，暫作中場休息。

法官哈維露出有點得意的笑容，又好像在懷念遙遠的從前。

這時奧德莉和羅賓趕到，布萊克為了看熱鬧也跟過來了。奧德莉打開門，看見法官哈維和蝙蝠俠在沉默着對峙，以為一言不合要打起來了，急忙喊道：“蝙蝠俠從未放棄過你！二十年了，他始終想要他的光明騎士再一次站在他身邊。”

奧德莉說完之後，尴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是直接傳送離開。不隻是離開這件病房，最好能離開哥譚，能離開地球就更好了。

她不敢相信從自己口中能吐出這麼狗血的台詞。雖然法官哈維不會承認這是他此刻最希望聽見的一句話——但是他不能自己說嗎？為什麼受傷的是我？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還沒有放棄我？” 法官哈維看着蝙蝠俠，拿着硬币的手指輕輕顫抖，似乎在猶豫是否要抛擲一次。

“當然，我的老朋友。”蝙蝠俠說。

戈登局長終于氣喘籲籲地趕到了。他的頭發花白，警服襯衫下有了不明顯的發福，但眼神依然如二十年前一樣堅定。

哥譚鐵三角再一次聚首，隻是這次不在警局的天台，而是在阿卡姆的病房裡。

“你也老了。”法官哈維看向戈登局長。“最狡猾的就是蝙蝠俠，戴着面具，讓人以為他永遠年輕。”

“哈維，我們仍然需要你。”戈登局長朝法官哈維伸出手，他的掌心躺着一枚磨損的檢察官徽章，上面有硫酸迸濺留下的痕迹。

“我們的哥譚需要你，哈維。”蝙蝠俠也伸出手，示意哈維将硬币遞給自己。“我需要你自己作出決定，而不是将決定交給命運。”

法官哈維站在那裡，他的氣質慢慢改變了，站在他們面前的人變成了光明騎士。他将硬币遞給蝙蝠俠，又接過徽章佩戴在病号服的領子上。他沒有說話，仿佛在側耳傾聽什麼。

在衆人聽不見的地方，邪惡哈維被關在白教堂裡，法官哈維站在布道壇上讀出他的罪名。邪惡哈維低下頭，喃喃地說：“我有罪，我認罪。”

維斯勒醫生姗姗來遲，有意為重聚之人留出相處時間。她和哈維交談後，向衆人解釋：“法官哈維自願将自己困在白教堂裡，同時也困住了邪惡哈維。白教堂是法官哈維虛拟出的場所，與外界隔絕，外神也無法窺探。隻有正義哈維能觀看，但無法參與。”

維斯勒醫生對哈維說：“我的病人中，你是第一個從阿卡姆‘痊愈’離開，而不是逃跑離開的病人。希望你不會是最後一個。”

“那兩個人格是否有可能再次出現？”蝙蝠俠問。

“我很想給你一個否定的答案，但一切皆有可能。”維斯勒醫生說，取出一條不知是什麼材料制成的輕軟腕帶遞給哈維。“萬一他們再次出現，腕帶會斷裂作為預警。”

哈維将腕帶系在左手腕上，說：“醫生，謝謝您的治療。”

“感覺更像是你治好了自己。”維斯勒醫生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

“也謝謝你，奧德莉。”哈維說。“很抱歉影響到了你。”

“如果大家能對我的行為假裝失憶，那就最好不過了。”奧德莉郁悶地說。法官哈維離開後，他的影響也随之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