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孟照螢幾乎尖叫出聲打斷道,“注意分寸!”
葉衡乃當今二皇子,是天潢貴胄,豈能容他人在眼前放肆。他眯了眯眼:“孟小姐,你這侍衛,膽子好像有些大大了吧?”
“王爺若要治罪,賀銘甘願領死。”賀銘寸步不讓,眼中寒光凜冽,“但請王爺記住,世上沒有後悔藥,失去才懂得珍惜的人不配重來。”
門外門内的侍從一擁而上,紛紛亮出刀劍對着賀銘,隻是迫于燕王安危沒敢上前。
“好,好,好。”葉衡冷笑,“若我沒記錯,你之前好像是我「文墨齋」的夥計吧?若我以你老東家的身份命令你放下手中的劍,你當如何?”
賀銘無動于衷。
葉衡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呢?自己安插在孟照螢身邊的這一枚棋子,一開始就是孟照螢的人。
“賀銘,給燕王殿下道歉!王爺大人有大量,今日小事不會放在心上。”孟照螢從牆角走出,伸手輕輕搭在賀銘揮劍的那隻胳膊上,跟葉衡确認,“王爺,民女說得沒錯吧?”
葉衡并不接話。
孟照螢又說:“今日之事,隻是民女的侍衛心急,見民女店鋪緊閉門外又圍着幾個随從,擔心民女安全才會一時魯莽,竟敢對王爺出手。王爺就當他是腦子燒糊塗了,看在孟家的面子上,饒他一命,可好?”
孟照螢語氣懇切,說道“可好”兩字,哽了一下。
賀銘見她為自己向葉衡求饒,瞳孔閃過一絲不忍。
“你為了他,求我?”葉衡的聲音陡然提高,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憤怒,他強調,“一個侍衛而已。”
“于民女而言,賀銘不僅是侍衛,亦是好友。是民女因為京城流言被迫遠走之後一直陪在身邊不離不棄的朋友。”孟照螢的聲音卻低了下來,她望着葉衡,言辭懇切。
她不知今天賀銘怎麼會如此沖動,這根本不像他一貫的作風。倒是更像三年前雨夜裡那個十五歲的少年。
不等葉衡回答,賀銘隻覺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賀銘!!!”
“他受傷了!”長豐驚呼。
隻見賀銘右肩滲出一大片血迹,像在宣紙上畫牡丹,輕輕一筆落下,大片的紅色争先恐後地暈染開來。
因為之前孟照螢誇他穿白衣最為好看,像遺世獨立的翩翩公子,後來賀銘每次見她都會換上白色的衣衫。今日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色衣衫,觸目驚心。
孟照螢蹲下身扶住他,手指觸到他的肩膀,溫熱的鮮血還在傷口處滲出。
葉衡脫險,所有侍從都松了一口氣,急忙上前抓住眼前這個暈倒的逆賊。
“葉衡,我跟你做個交易!你絕對感興趣的交易。”孟照螢現在腦子裡亂成一團,好比打上死結的毛線,根本理不清。她強調道:“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計較今日之事,放賀銘一條生路。”
葉衡走到一旁坐下,眯了眯眼看倒在地上的賀銘和跪坐在一旁的孟照螢,真是刺眼的一幕。
“哦?我倒是想聽聽什麼事我感興趣的交易。”
孟照螢看着滿堂的侍從,示意葉衡借一步說話。
葉衡揮手将左右屏退,方聽孟照螢說:“我有葉容犯事的罪證。”
葉衡瞳孔驟然一縮,他謹慎道:“你可知若是诓騙我,他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孟照螢點點頭:“你看到他身上的傷了嗎?這是被葉容的下屬傷的,隻因他無意中撞見了北戎人和葉容線人交易私鹽。他知道葉容鹽場的具體位置,但是前提是得救他醒過來。”
葉容的鹽場......
有意思!
當時葉容走私官鹽一事被他壓下來了,沒想到,他竟如此大膽,還在這江南私設鹽場!
還是和北戎人交易!
若是這個消息捅到父皇那裡,葉容可就再也沒法跟他争太子之位了......
葉衡望着地上的賀銘,眼中殺意畢露,再眨眼時,又回複到他往日玩味的笑。
“可以,成交!”
但是以後的事,他就無法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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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銘也算是因禍得福,為了防治疫症,葉衡找了不少有名的醫者聚在徽州商讨醫治之法。
現如今疫症得到控制,倒是騰出幾名民間聖手替賀銘問診。
“這位公子肩上的箭傷不算嚴重,隻不過箭上有毒,加上他強行運功,毒素在全身四散奔走,傷口無法愈合。”
“想要醫治,需做到三點。第一點便是解毒。不過老夫從醫多年,從未見過這種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