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中毒?”孟文州聞言,臉色一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轉頭去看梅紅英。
梅紅英被他看得發慌,連忙說道:“老爺,難道你懷疑是我害了柳姨娘不成?我堂堂孟夫人幹什麼要和一個姨娘過不去?”
孟文州略一思索,确實如此。
柳姨娘家世卑微,威脅不到梅紅英的地位,既無子嗣還失了寵,梅紅英犯不着和她計較。
孟照螢淡淡一笑:“我可沒說這毒是母親下的。父親還是先請個更有經驗的大夫來看看吧,或許能查出些什麼。否則,又要說我是瘋言瘋語、一面之詞了。”
“咳咳......”就在幾人争論不休時,柳姨娘突然睜開了研究,虛弱地說道,“老爺......妾室近日心神不甯,才會說那胡話,請老爺恕罪。”
孟照螢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絲譏諷:“父親不在意我和逸興的親娘是不是被人毒殺,不在意柳姨娘性命,難道也不在意姜姨娘腹中胎兒嗎?”
聞言,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姜姨娘突然臉色一片慘白:“老爺!為何小姐會如此說,我腹中胎兒不會有事吧?”
孟文州臉色鐵青,這會兒他已經察覺孟照螢并不是沒事找事,隻不過因為被晚輩當面指責,下了面子,心中不忿。
不過到底是多叫了幾個大夫來。
連同之前雲栽查藥渣時那個藥鋪的掌櫃也來了。
所有大夫到齊,孟照螢沉聲問道:“各位大夫,我聽聞北戎有一罕見毒藥,名喚赤骨藤。不知各位可有聽過。”
藥鋪掌櫃一拍大腿,驚呼出聲:“對,就叫赤骨藤!我隻認得此藥,卻忘了它的名字。這藥就叫赤骨藤。之前大小姐拿到鋪上的助孕藥和安神藥裡,都有赤骨藤的藥渣。”
助孕藥!
姜姨娘嘤咛一聲,軟到在地。
她後怕不已:“助孕的藥方是柳姐姐給我的......”
柳姨娘急忙掙紮着從床榻上起身:“你莫要胡說!我隻給了你方子,你的藥又不是我抓的!你把方子拿給大夫看,我那方子可有問題?”
大夫們上前看完方子,紛紛搖頭表示方子沒有問題。
“方子沒有問題,藥渣卻有問題。赤骨藤是怎麼放進姜姨娘助孕湯藥裡去的,恐怕隻有柳姨娘知道。”孟照螢話鋒一轉,又道,“但是我母親湯藥裡的赤骨藤是怎麼放進去的,說不定劉媽媽應該還能想起來一點。”
柳姨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急忙說道:“大小姐,你幼時我們關系最親近,你該知道我啊!我連書都未曾讀過,怎麼可能識得草藥?!”
柳姨娘的丫鬟也急忙說道:“大小姐,姨娘也是受害者啊,她總不能自己給自己下毒吧?”
梅紅英聞言,驚得後退一步。若真如孟照螢所說,木清漓、柳姨娘、姜姨娘,都中的同一個毒,那豈不是隻有沒有中毒的她嫌疑最大?
她顧不上看熱鬧,一腳向那丫鬟踹去:“你怎知這不是她的苦肉計?來人呐,将這蘭草堂給我仔仔細細地搜查一遍,一定還有沒有用完的赤骨藤!”
“老爺!妾身冤枉啊!”柳姨娘叫喊着從床榻上滾下來,扒着孟文州的褲腳,痛哭流涕。
孟照螢見狀,繞到孟逸興身後,推了他一下。他立馬接受到她的訊息,跑到孟文州跟前跪下:“父親,此事之關系重大,不僅涉及柳姨娘和姜姨娘的安危,更關系到母親的死因,還請父親徹查此事,告慰母親在天之靈!”
孟文州臉色陰沉,顯然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但是事已至此,他知道,不管是柳姨娘還是梅紅英,這兩人中間必定有一個人是幕後黑手。
這兩人都是他的枕邊人,若是......
他簡直不敢細想。
“查!全府上下都給我查個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在孟府放肆!”
柳姨娘癱坐在地,幾乎失去力氣。不過想着自己藏得極好的藥,應該沒那麼容易被找到,她又撐着一口氣,打起精神裝出遭人誣陷地可憐模樣。
果然,下人們搜查了許久,也沒見找出東西來。
柳姨娘正暗自送了口氣,突然劉媽媽到了。
劉媽媽來的路上便已經聽雲栽說了赤骨藤一事,一進門走到孟文州跟前跪下說道:“老爺!老奴記得清清楚楚,夫人當年身子雖然虛弱,但經過大夫調理已然大好了!夫人的藥都是老奴親自熬煎,從未假手他人。隻因為當時小少爺染了風寒,老奴便被夫人派去照看小少爺,柳姨娘主動接管了煎藥一事。老奴當時覺得她是一片好心,便沒有多想。是老奴害了夫人啊!”
柳姨娘聞言,臉色大變,急忙辯解道:“老爺,妾身當時隻是見夫人院裡事情不少,想要幫她分擔一些,絕無他意啊!而且,仆人已經搜查過了,我房中并沒有大小姐所說的赤骨藤,可否還我清白了?”
“柳姨娘的妝奁可有檢查?那妝奁裡有一個暗格,夫人見柳姨娘喜愛,便贈給了她。”劉媽媽擡起頭來,眼角泛着淚光,“隻要将手指伸到右邊小洞裡,即可打開暗格。”
雲栽聽罷,按照劉媽媽的說辭,抓起梳妝台的妝奁擺動了一下,果然從暗格裡掉出一個油紙包。
打開一看,是幾株枯黃色的藤草,與賀銘寄過來的一模一樣。
隻是因為更加幹燥,顯得更加枯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