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暫時沒有研究新的,不過玩的,倒是研究了不少。前些日子,她畫了些卡通樣式,着人縫制成布偶,裡頭塞滿棉花,銷得果然很好。今天也給孟逸興帶了些。隻是他現在年紀大了不少,不知道喜不喜歡。
歸甯宴席上,孟文州難得沒有沉重臉,倒是一個勁囑咐賀銘多吃些菜,梅紅英在一旁叨叨着兩人少喝些酒,姜姨娘抱着孟逸書在一旁默默吃飯,動作輕柔。
桌上菜肴豐盛,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的湯碗中升起的白霧,模糊了衆人的面容,讓孟照螢生出些阖家歡樂的錯覺來。
飯後,兩人要回家了,孟逸興依依不舍跟在兩人身後。
孟照螢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是難得的溫柔:“賀府和孟府離得不遠,你若是功課做完了,想來玩就玩,又不是見不到了。”
賀銘拍拍孟逸興肩膀,沉聲:“或許,你想不想習武?如果你吃得了苦,可來府上,我教你。”
孟逸興連連點頭,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聲音裡帶着抑制不住的興奮:“謝謝姐夫!”
賀銘原本緊繃的線條突然放松下來,平日裡深邃如潭的眼眸,閃爍着異樣的光芒,他嘴角上揚,笑道:“一家人,客氣什麼。”
孟照螢在一旁看得好笑,她強忍着闆起臉道:“習武可以,功課也不能落下,知道嗎?”
孟逸興有些洩氣,肩膀微微耷拉下來,聲音都低了幾分:“知道了。”
孟照螢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以前崇拜孟文州,姜姨娘一事之後,他便轉了心思,想要棄文從武,被孟文州好生教訓了一番。見他洩氣,她心有不忍,柔聲勸道:“你别看你姐夫武力好,他功課也不差,若是參加科舉,左右也是個探花。你要想當大将軍,除了強身健體,夫子的課也得好好聽,不然功夫再好,也隻能當個小兵,知道嗎?”
“真的嗎?”
賀銘被誇得飄飄然,喝了些酒,本就上頭,此時耳根更是整個紅透,像是抹了胭脂一般。他強裝鎮定,微微擡起下巴,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聽你阿姐的,準沒錯。”
孟照螢終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像當日挂在流螢齋門簾上的風鈴。
賀銘呆呆地看着她:“夫人......”
他低聲喚道,聲音裡帶着一絲醉意和柔情。
年關将至,朝堂暗流湧動,街上卻是一片祥和。紅彤彤的燈籠高高挂起,整條街都籠罩着暖意融融的昏黃光暈之中。已是晚上,街上依然熱鬧的不行,百姓們忙着準備年貨,攤販們吆喝聲此起彼伏,都趕着年前安排好一切踏踏實實迎接新年。
“今晚宴席,多吃了些,要不要走回家,就當是消消食?”孟照螢輕聲提議。
她說的是回家,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家。
賀銘心中一暖,笑着應聲:“好,正好我也醒醒酒。”
隻帶了雲栽和文硯兩人,漫步在京城街道裡。
夜幕低垂,烏雲漫天,月光被遮得嚴嚴實實。唯有大街小巷上挂着的大紅燈籠,為夜晚點上光亮,光暈灑在石闆路上,映出兩人長長的影子,随着他們的步伐輕輕搖曳。
兩人步伐不急不緩,就這樣沉默着并肩走在石闆路上。
孟照螢聽着耳邊的腳步聲側頭,目光不自覺地滑向賀銘。他直視着前方,嘴邊挂着一抹笑意,偶爾側過頭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糾纏,然後一觸即分。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選擇了沉默,然後繼續前進。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該有多好?
孟照螢心念一動,放緩節奏,落到賀銘身後,一步,一步藏在他的影子裡。
賀銘回過頭來站定,等着她走到自己面前。他指着兩個靠在一起的影子道,笑道:“這樣靠在一起暖和。”
“真是喝醉酒說胡話。”孟照螢笑着眯眯眼,将手中湯婆子遞到賀銘手裡,然後把手塞進他另外一隻手裡,“這樣才暖和。”
賀銘一愣,說不出話來,像是心口被人用羽毛輕輕搔弄,戰栗起來。
他從小習武,身子好的很,即使是這樣的冬夜裡,手依然溫熱如暖爐,比一直拿着湯婆子的孟照螢的手還要暖和,他傻笑一聲,握緊她的手:“夫人說得對,這樣才暖和。”
賀銘的手寬大溫暖,剛好将孟照螢的手整個包裹住。
燈籠光暈下,兩人的影子緊緊依偎在一起,融為一體。
“賀銘。”
“嗯?”他的聲音裡還夾着笑意,今晚對他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沒什麼,叫你一聲。”
孟照螢心想,如果不是受系統限制,她一定不會放過賀銘。
不會放他離開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