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上,某處僻靜的林子裡,一身着綠衣的美豔女子看着手裡的血玉笛子,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将玉笛抵在唇邊,她緩緩吹奏了起來,靈動悠然的笛聲如泣如訴的響起,她的思緒也不禁幽幽而起,這已經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個月了,自她從胡青牛的身體上出來到現在白牡丹的身體裡,她似是停住了一般在這身子上紮根了下來,她想也許是因為那白牡丹甯死不從魂落九幽冥界,這才得以讓她這個魔鑽了空子,不然她的元神還得繼續流浪輾轉不知又落到什麼人的身上。
其實她并不害怕些什麼,縱使她現在是個普通凡人,于她而言也沒什麼要緊的,她始終堅信她終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但,即使真的回不去了,也沒關系,左不過是重頭來過罷,她一個魔,又有什麼東西可在意的呢?若說自由,那的确是她最想要的東西,可自由又有誰是不想要的?
她往日恣意張狂,對一切皆不在意,可還是沒能敵得過心裡對自由的渴望,自由啊,不論是她,還是疏狂灑脫如江天妡,不也一樣渴望着追求自由?論長,如她和江天妡熱愛自在,論幼,如江天妡的小徒弟蘇遠兮,求的不過是心之所向,可誰又能真正的自由?誰能說得清,天有多高,海有多深?
但即使如此,還是不斷有人前赴後繼地為之奮鬥,想起那個藍衣姑娘倔強執着的模樣,她的眼眸閃過幾分溫柔,心裡生了些暖意,她的笛聲從靈動缥缈變為激蕩熱烈的急奏,漸漸變成緩緩流淌的如水般的渺然悅耳。
曲意猶如人的心境,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的所思所想的路徑之一,前方那身姿曼妙的身影,微風拂起她綠色的輕紗裙擺,帶起了幾分說不清的渺然出塵,他甚少見她如此模樣,心下了然她定是有心事了,隻是,她是不會将心事訴諸于口的人,他隻是靜靜站在離她不遠處,沒有出聲打擾,靜靜地聽她的笛聲從一開始的幽悅靈動再到激蕩猶如掀起千層浪的海面,最終緩緩歸于平緩寂靜,無風無浪的寂然平靜,卻緩緩流淌着幾分平和的輕柔。
天荨将玉笛挂在腰間,即使他不言不語,她也知道身後不遠處的人是他,她淡淡的道:“将人安置好了?”
楊逍“嗯”了聲,走至她身旁,“我将那小丫頭安置在坐忘峰了,讓她來照顧雁兒再合适不過。”
天荨點了點頭,明教中人大多數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沒幾個女人,讓她來照顧一個小女孩那是最不靠譜的做法,雖然她本體有兩個女兒,但那兩個孩子一出生,她就采取放養的形式,也就比不管不顧要好那麼一些些,沒得辦法,她是一個沒心的魔,怎麼可能會渴望什麼親情呢?對于血脈傳承她也并不在意,當初之所以會讓兩個孩子出生,不過是因為她的好奇而已,都說女娲造人,卻是弄的天生女人得負責孕育血脈,由此造就了多少女人說不出的血淚,單就她見過的接觸過的怨靈而言就絕大多數都是被辜負被壓迫的女人,所以她就好奇了。
這一好奇之下就是不眠不休隻一心紮進那造人研究中,她用自己的精血和心頭血還有……滴在一海棠種子上,經過她的精心呵護每天定時定候給它澆上瑤池玉露再給它輸入靈氣培育了不知多少時日,她隻記得那天午後她去給海棠除草的時候,那茁壯成長長得粉粉嫩嫩,嬌嬌豔豔的海棠花不見了,一個赤果果的女嬰從海棠花樹上落下進了她的懷裡,她看着懷裡白白嫩嫩的女嬰,知道了這就是她那些時日培育的心血,那是她的第一個女兒。
她的大女兒可愛是挺可愛的,隻可惜,性子太單純了,她給大女兒取名為昳舒,那時候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這個大女兒會在某個世界和她的胞妹天妡有那樣血緣親情的緣分,緣來緣去都是緣……
昳舒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但當天荨看到女兒挺着大肚子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試驗失敗了,她的大女兒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可以讓男子懷孕的能力,瞥見那所謂的大女婿一臉欣喜的模樣,天荨哼了一聲,并沒有現身去與昳舒相見,别人都是嶽母看女婿口水流一地,偏偏她卻不,她就看不慣那男人把她好不容易培育的嬌花拱了,所以她就說嘛,她的大女兒單純得很,那男人不就長得一副好皮囊,文武雙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醫蔔星相奇門八卦精通,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外加還有一手好廚藝嘛?這就被他哄了去?當然這其中還有隐情,隻不過她怕她再回想會把自己的肺都給氣炸了。
一次的失敗并沒有讓天荨退縮,這次她總結經驗,研究得比之前更徹底……第二個女兒的本體原型卻是一朵不知名的碧藍色的小花,柔嫩的花瓣,夢幻而浪漫的色彩足以将人的注意力瞬間吸引了去,後來那碧藍色的小花開了靈智,化了形卻是一個绮麗動人的女子,她就像每個男人心底最深處最秘密的那绮麗的幻夢,她的名字卻不是天荨起的,而是她所鐘愛的白月光,是一位長相清麗風雅名叫蘭茴的姑娘所取的,碧藍薰,碧藍晴天起,香自故人來,碧藍不僅是因為她的原形,更是希望她的每一天都是明媚如晴天,薰則是芬芳四溢香滿樓,喻為她身上的香氣讓人沉醉,不得不說,那是一個風采斐然,清麗動人的姑娘,可惜,紅顔薄命……
不過,她的薰兒卻是将她的想象貫徹到底的人,就是這魅力有些控制不住,其風流程度比她這個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天荨想到這裡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